太子臉上的溫和在林宇冰冷的注視下,一寸一寸地凝固。
空氣彷彿被抽乾了。
火焰在火把上跳動,發出噼啪的輕響,卻讓四周的死寂顯得更加可怕。
林宇就那麼看著他,不說話,不跪拜,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欠奉。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位儲君。
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終於,林宇笑了。
他嘴角微微上揚,扯動了傷口,一絲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淌下。
那笑容帶著三分譏誚,七分森寒。
“殿下真是心繫國事。”
林宇的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像冰錐一樣扎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這行宮剛出事,您就帶著金甲衛親臨。”
“這份速度,真是讓臣歎為觀止。”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太子身後那些殺氣騰騰的金甲衛士。
“不知道的,還以為殿下早就等在宮外了呢。”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禁軍統領和周圍的官兵們,嚇得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自己當場變成一塊石頭。
這是在說什麼?
這是在指控當朝太子!
瘋了,這個林宇絕對是瘋了!
太子臉上的最後一絲偽裝,終於被撕得粉碎。
溫和的眼眸,瞬間被陰鷙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著林宇,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林宇!”太子的聲音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質疑本宮嗎?”
“還是說,你一個戴罪立功的罪囚,打了幾個刺客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屬於儲君的威壓,朝著林宇碾壓而去。
“在本宮面前,還敢如此放肆!”
“誰給你的膽子!”
然而,林宇依舊站在那裡。
身形挺拔如松,即便重傷在身,那股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煞氣,竟絲毫不弱於太子的威儀。
那不是畏懼,那是即將爆發的殺意。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刻。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太子殿下。”溫雅公主上前一步,站到了林宇的身側。
她的動作,表明了她的立場。
太子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向溫雅,臉上硬生生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溫雅公主,這裡危險,你還是先退下。”
溫雅卻搖了搖頭,她湛藍色的眸子,平靜地回望著太子。
“殿下此言差矣。”
“今夜,若非林將軍捨命相救,溫雅早已是刀下亡魂。”
“於情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於理他保住了大夏與北蠻的盟約,乃是天大的功臣。”
她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對待這樣一位功臣,殿下不問其傷勢,不獎其功績反倒是一味呵斥。”
“這恐怕不是待客之道,更不是儲君風範吧?”
這番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太子的臉上。
太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可以呵斥林宇,可以治林宇的罪,但他不能對溫雅公主無禮!
這個蠻夷公主,竟然為了一個罪囚,當眾頂撞他!
“哼!”太子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冷哼。
他知道,今天再想用身份壓人,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便直奔主題!
太子的目光,越過林宇和溫雅,落在了那三個被廢掉手腳,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的刺客身上。
“林宇。”他不再掩飾自己的意圖,聲音冷得像冰。
“這三名刺客,膽敢行刺公主,意圖破壞兩國邦交,罪大惡極。”
“此事,必須由宗人府、大理寺、刑部三司會審!”
“現在,把人交給本宮!”
“本宮要親自押他們回京,徹查此案,給公主,給北蠻一個交代!”
他說得大義凜然,冠冕堂皇。
可誰都聽得出來,他這是要搶人!
這話一出,林宇笑了,笑得比剛才更加嘲諷。
“交給殿下?”林宇反問。
“然後呢?”
“讓他們在天牢裡畏罪自盡?”
“還是在押送的路上,遭遇同夥滅口?”
“殿下,這種把戲你玩不膩,我都看膩了。”
“你!”太子被這句話噎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林宇這等於是在指著他的鼻子罵,你要殺人滅口!
“放肆!”太子怒吼一聲,再也維持不住風度。
“林宇,你敢抗命不成!”
“來人!”
他猛地一揮手。
“給本宮把那三個刺客帶走,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喏!”
太子身後,那十幾個身披金甲的衛士,齊齊踏前一步!
金鐵交鳴之聲,響徹夜空!
冰冷的刀鋒,出鞘半寸,閃爍著嗜血的寒光。
那股由精銳戰士彙集而成的殺氣,瞬間籠罩了全場。
周圍的禁軍,嚇得連連後退,臉色慘白。
這是太子的親衛,金甲衛!
每一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只聽太子一人號令!
他們真的敢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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