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轆轆,碾過京城的青石板路,最終在林府門前停穩。
空氣裡,彷彿還殘留著荒村那股絕望的死氣。
關飛率先跳下馬車,對守門的親兵沉聲下令。
“去,把全京城最好的金瘡大夫和治瘋病的大夫都給我請來!”
“要快!”
親兵不敢怠慢,領命飛奔而去。
林宇這才緩緩走下馬車,他沒有看任何人,目光始終落在馬車裡那個昏死過去的瘋老頭身上。
這個人,瘋言瘋語,卻可能藏著他身世最大的秘密。
“將軍!”
一個清脆又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響起。
林宇眼皮微抬。
只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提著燈籠,快步從府門內迎了出來。
來人是白蓮。
她一身素雅的白裙,在這冰冷的夜色裡,像一朵悄然綻放的蓮花。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林宇身上,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緊繃的下頜,眼中滿是心疼。
隨即,她的視線又掃過林宇胸前那片微微滲出紅色的衣襟。
“將軍,您的傷口又裂開了。”
白蓮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府裡已經備好了熱水和傷藥,您快隨我進去處理一下。”
林宇看著白蓮那雙清澈見底,滿是擔憂的眸子,心中那股翻騰的戾氣,竟奇蹟般地平復了些許。
只要有這個女人在身邊,他那顆被仇恨填滿的心,總能找到片刻的安寧。
林宇微微頷首。
“先把人安置好,找幾個得力的人看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指了指車裡的瘋老頭。
“是,將軍!”關飛立刻領命。
林宇這才跟著白蓮,走進了內院。
府中的下人,大多是跟著關飛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退伍老兵,令行禁止,從不多言。
整個府邸,安靜得只聽得見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白蓮沒有多問林宇今天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她只是熟練地為林宇解開衣衫,用溫熱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那道猙獰的傷口。
她的動作很輕,很柔。
林宇閉上眼,任由那股暖意驅散身上的寒氣,也暫時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紛擾。
只要養好傷,治好那個瘋子,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國公府,陳宇,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鬼魅。
一個都跑不掉。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親兵的通報聲。
“將軍,歐陽伯說要來見你,有要是稟告。”
聽到這個名字,正在為林宇上藥的白蓮,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林宇的眼睛,則是在瞬間睜開,一道寒光一閃而逝。
歐陽伯。
他現在來做什麼?
林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讓他進來。”
白蓮看了一眼林宇,眼神裡有些擔憂。
“將軍,您的傷……”
“無妨。”林宇的聲音很平靜。
“白蓮,你先下去吧。”
“是。”
白蓮沒有再說什麼,收拾好藥箱,對著林宇盈盈一拜,悄然退下。
她知道,將軍要談的事情,不是她該聽的。
很快一個身形瘦削,面帶精明的老者,被親兵帶了進來。
正是歐陽伯。
他一進屋,眼神就飛快地在房中掃了一圈,看到只有林宇一人,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鬆。
但他看向林宇的眼神,依舊充滿了忌憚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眼前這個年輕人,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縝密,遠超他的想象。
“林少爺。”
歐陽伯躬著身子,語氣恭敬。
林宇靠在椅背上,甚至沒有抬頭看他,只是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歐陽伯的心臟上。
屋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終於,歐陽伯頂不住這無形的壓力,率先開口了。
他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將軍,小人斗膽問一句。”
“您和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已經鬧掰了?你們兩個……”
他說到一半,便不敢再說下去,只是用眼神,緊張地觀察著林宇的反應。
林宇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如同寒潭般的眸子,直直地刺向歐陽伯。
“是又如何?”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
歐陽伯的心,猛地一沉,但隨即,又被一股狂喜所取代!
他賭對了!
林宇真的和太子徹底決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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