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骨裂之聲，清晰可聞。
偷襲者痛呼一聲，匕首脫手而出。
他心中大駭，知道今夜事不可為，再不走，恐怕一個都走不了。
“撤！”
他當機立斷，虛晃一招，轉身就想遁入黑暗。
關飛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想走？
可以。
他故意賣了個破綻，讓那偷襲者帶著殘餘的幾個手下，狼狽不堪地逃離了現場。
林中，重歸寂靜。
只剩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刺客。
他目睹了這一切，腦子裡一片空白。
林宇的人救了他？
為什麼？
不等他想明白，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他面前，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動作粗暴無比。
“呸！”
那人朝著他吐了口唾沫，滿臉鄙夷。
“蠢貨！”
刺客被他罵得一愣。
另一個士兵走上前來，拿出繩索，將他五花大綁，一邊綁一邊冷笑。
“還真以為我們大人在死牢裡跟你客氣，是怕了你不成？”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我們大人那是為了保住你的狗命！”
刺客的身子，猛地一抖。
保命？
那個拎著他的壯漢，扯著他的衣領，將臉湊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前腳踏出死牢的大門，太子要你命的命令，後腳就送到了你這些同伴的手裡！”
“你以為你逃出生天了？”
“你那是從一個牢房，自己走進了鬼門關！”
“要不是我們大人料事如神，提前派我們守在這裡，你現在早就成了這亂葬崗裡的一具無名屍！”
“不，連屍首都留不下，怕是得被剁成肉泥！”
轟！
這些話，如同九天驚雷，在刺客的腦海中炸響！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不是因為傷口的疼痛，也不是因為夜風的寒冷。
是恐懼！
是後怕！
是無邊的悔恨！
原來林宇在死牢中那番故作姿態，那句活著比死更痛苦，竟然是這個意思！
他不是在威脅自己。
他是在點醒自己！
他早就看穿了太子會殺人滅口！
而自己，這個自詡忠心耿耿、視死如歸的殺手，卻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被主子玩弄於股掌之間，還傻乎乎地為主子守著那可笑的秘密！
忠誠？
規矩？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裡，不過是個屁！
“哈哈哈……”
刺客突然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和著血水，一同流了下來。
那笑聲，比哭聲還要淒厲，還要悲涼。
他笑自己的愚蠢。
笑自己的可悲。
更笑自己跟錯了主子！
拎著他的那個壯漢，嫌惡地將他甩在地上。
“笑個屁！”
“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
“帶走，回去好好審審，我看他這張嘴，還能硬到什麼時候！”
“是！”
兩個士兵上前，就要將他拖走。
“等等！”
刺客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
他的眼神變了。
之前的絕望和悲涼，在這一刻，盡數化為了滔天的怨毒和瘋狂的恨意。
他死死地盯著關飛。
“我要見林宇！”
“帶我去見林大人！”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破了音，尖銳刺耳。
“我什麼都說！”
“刺殺案的幕後主使，太子和蠻夷的勾結，我知道的一切，我全都告訴他！”
“我只有一個要求！”
關飛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但那笑意，冰冷刺骨。
“說。”
刺客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從牙縫裡擠出血來。
“我要太子李承乾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