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離去後,皇帝望著窗戶上的雕花欄杆,陷入了沉思。
“你說,林棠棠真的只是受害者嗎?”
天上的雲朵略過,遮住了部分陽光,屋裡暗了幾分,一時間屋中景象看得不甚真切,亦如人心難以辨別。
在農桑大典一事中,林棠棠是唯一一個得了封賞的人。
“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老奴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內監低著頭回復了一句,不敢妄加定義。
陛下心,海底針,他不能說。
“你這死太監,就你圓滑。”
皇帝笑罵了一句。
而後,又喃喃道,“老眼昏花?”
內監暗暗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這邊,皇帝剛下旨修繕關雎宮,皇后就得到了訊息。
她讓人將秦墨安喚了過去。
“太子,你今日辛苦了。你父皇可有為難你?”皇后親自端了一杯茶到秦墨安面前。
“母后怎麼這樣發問?”秦墨安接過茶杯,並不急於飲用,反手將茶杯放到桌上晾著。
“今日三公主與烏塔王子的事情,你事先當真不知情?”皇后面上掛著得體的笑容,看似平淡的語氣中,卻帶著試探的意味。
淑妃一派跟德妃一派鬧起來了,她心花怒放。
可是,今日她的侄子崔祺提醒了一句:淑妃與德妃合作這麼多年,怎麼就在一夕之間破裂了?莫非有人推波助瀾?
皇后能想到的人便是太子。
“父皇剛剛也說到此事了,不過兒臣今日一直在外,確實不知。”
“是嗎?”
皇后眼神在秦墨安身上掃視。
她的這個樣子,總是這樣雲淡風輕的模樣,讓她有些捉摸不透。
也不好拿捏。
罷了,她本想跟太子說說心裡話,母子倆好推心置腹一番。
看秦墨安這架勢,大概是不能了。
不過,不管這件事是不是秦墨安謀劃的,她已經知道他的軟肋是長公主。
長公主出宮幾年,皇后很少聽說秦墨安去看望她,以為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變淡。
可是,昨日秦墨安為了長公主的婚事,步步緊逼皇帝,可見這個長姐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低。
“太子,經過三公主今日這麼一鬧,陛下不可能再讓長公主嫁到西境了。她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本宮這個做母后的心急啊。”
皇后慈母般地嘆了一口氣,“她出宮這麼多年,是時候為她尋一門好親事了。”
秦墨安眸色一沉。
皇后要利用阿姐,敲打他。
“母后,阿姐現在傷勢未好,不宜操持此事,父皇對阿姐的親事,也會有安排。”
“傷勢總會好的,不是嗎?你父皇太忙了,你瞧瞧,宮中的皇子公主,這幾年哪個不是本宮操持的親事?”
皇后似無奈道,“每回皇子選妃,公主選駙馬,各中細節都是本宮親自把關的。幸好,選得也算對,沒有產生怨偶,不然本宮要被你們那些兄弟姊妹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秦墨安飲下一口茶水,“母后有話可以直說。”
“太子,上次給你側妃名單,你可以有看?”
皇后笑了笑,“你總要跟母后透一個底。”
“母后,不是說等我從橫山回來之後再說嗎?”秦墨安聲音沒有喜怒,也不甚在意。
“你這孩子。要是跟老三綜合一下就好了。”
皇后臉上也不惱,“方才本宮收到信件,崔太傅的身子好轉了,你明日代本宮去崔府看看吧。”
秦墨安頷首不言,等待皇后要說的重點。
“盛兒這個丫頭是個孝順的,這幾日都守在祖父身邊照顧,若以後成親了,也是一個管內宅的好手。”皇后假裝閒聊提起崔蘭盛,餘光看著太子的反應。
秦墨安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隨口附和,“母后看人一向準。”
見太子沒有反抗的情緒,皇后心中放鬆了下來。
等太子從橫山回來,崔蘭盛管理東宮後院一事,穩了。
“對了,太子,陛下為何要重修關雎宮?”皇后見今日的目的已經達成,換了一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