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鎮,五彩民宿。
暮色將竹林染成墨色時,張楚楚端著一壺茶進了堂屋。
“朱記者,我的鄰居李嬸從縣醫院捎來訊息,說重症病房又收了三個病例。”她放下盤子時,李喬正往銅壺裡添松枝,火光映得他手腕上的碘伏痕跡忽明忽暗。
朱曉路很感激張楚楚等人的幫忙,“楚楚,我比你們長不了幾歲,叫我名字就行,叫我朱哥也行,現在這個時候,要是讓別人聽到你喊我記者,有人會多想。”
朱曉路一路走來,也知道有人想要封鎖五彩鎮這次疫情的訊息,本地人感到壓力,對外來人員都很警惕,尤其是記者。
張楚楚:“嗯,朱哥,李嬸是畜牧站站長王叔的老婆,知道的訊息比我們多。”
“站長能接收我的採訪嗎?”朱曉路心想著能採訪到官方人員最好。
張楚楚猶豫了,“這個可能不行,我聽李嬸說王叔現在還在隔離病房,根本出不來,醫院隔離點也不能隨意進出。”
朱曉路把目光投向李喬,“我來的時候,李大夫跟我說過李喬的父親是調查組的專家,他也許可以幫到我。”
“你沒有我爸的聯絡方式?”李喬盯著朱曉路反問。
“沒有,李大夫說可以找你。”朱曉路用期望的眼神看著李喬。
李喬很無奈,這是爺爺的小心思,想他跟父親關係好一些。
竹簾外,山霧裹著消毒水的氣味漫進堂屋。李喬的鑰匙串在竹椅上晃出清脆的節奏,他摸著後腰的紫外線燈,指尖在《音樂治療基礎》教材的封面上輕輕叩擊:“朱哥,我給我爸發微信問問看。”
李喬拿著手機發微信。
張楚楚從端著課本,此刻正翻到豬鏈球菌章節,“這個人感染豬鏈球菌的病很早就有報道的,但病例極少,不像五彩鎮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會一下出現這麼多病人。而且官方通報遲遲沒有出來,更加讓人發慌。”
“所以才更需要我們記者的報道。”朱曉路看向張楚楚,“你能讓李嬸弄一份病人名單和地址嗎?我想去病人家裡看看,或許能採訪到病人家屬和鄰居。”
“我問問。”
李炎突然將茶缸往桌上一放,褐色的中藥湯汁濺在朱曉路的採訪提綱上:“楚楚,張叔也算是人感染豬鏈球菌的病人吧,只不過他是輕症,已經痊癒。”
朱曉路立刻來了精神,“真的?我能採訪他嗎?”
張楚楚本來想立刻去隔壁找李嬸,如今聽到李炎提起父親,注意力也轉移過來,“應該沒問題,我爸肯定同意採訪,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感染,可能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資訊。”
朱曉路不在乎,大多數受訪者會在記者的提問下被挖掘出更多資訊。
張楚楚喊來父親張建樹。
張建樹聽完女兒的介紹,表示很樂意接受採訪。朱曉路開始問問題。
“您是什麼時間生病的?”
“大概一個多星期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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