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妍的心思向來細膩,面對長公主時,她能感覺得到真誠的關愛。
當然,也包括她剛才說的,要幫她將自己的兒子‘騙’到她手上。
沈徽妍下意識搖頭:“娘,我沒有......”
“沒有?”
長公主滿臉過來人的樣子,“你不喜歡他,還捨命救他?”
沈徽妍暗道,喜歡?
她如今憋在心裡的,只有那顆蠢蠢欲動的想殺他的心,哪裡來的喜歡。
可如今面對這樣好的長公主,沈徽妍的心卻軟了。
謝諶雖然該死,但那都是前世的事情。
他若是死了,失去丈夫又失去兒子的長公主,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娘,我和小王爺的親事,本身就是我委屈了他,害得他不能和心中摯愛在一起,我已經很內疚了......”
“什麼心中摯愛?”
一提及那人,長公主的眼底滿是厭惡:“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女子而已,半點規矩都不懂,還想勾引本宮的兒子,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你放心,只要本宮活一日,她就休想進王府的大門!”
沈徽妍撇撇嘴,沒有再接話了。
畢竟如今在做春秋大夢的,不只招搖撞騙的江南美嬌娘,還有謊話連篇的她。
只不過,她的‘喜歡’,就怕謝諶承受不住。
長公主不知沈徽妍心中所想,堅定認為這姑娘就是臉皮薄、而且太過善良懂事,才不肯承認自己喜歡謝諶的。
為了讓自己能早日抱上孫子,她一股腦就將自己兒子的老底都在沈徽妍面前揭了。
於是,沈徽妍不費吹灰之力就從長公主的口中得知:
謝諶對海鮮過敏,但喜歡吃甜食。
沈徽妍:很好,多了兩個可以暗中拿捏他的法子。
謝諶最看不慣雜亂無章,喜歡所有的東西都要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
沈徽妍:嗯,又多了兩個逼瘋他的法子。
謝諶武功高強,內力深厚。
沈徽妍:這倒是,有點麻煩了。
謝諶其實不喜歡當文官,他一直想子承父志,上陣殺敵。
沈徽妍:幸虧前世的謝諶沒有手握重兵。
謝諶不喜歡嬌嬌柔柔的女子,喜歡活潑、鬼點子多、有男兒性格的女子。
沈徽妍:這個,她現在改人設,恐怕也來不及了......
長公主絮絮叨叨說了一個下午,臨了要離開了,還鼓勵著她:
“徽妍,謝諶就是個無趣的木頭疙瘩,你若是喜歡他,可要主動一些。”
沈徽妍羞澀地垂下腦袋:“那......我試試吧。”
試試看,能不能用這些招數,麻痺住謝諶那顆壞心眼。
書房內,謝諶看著擺在面前的訊息,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桌面上。
他每敲一下,站在他面前的宋熹就心虛地縮了一下脖子。
“宮中的眼線佈局,一直就跟鐵桶似的。這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就讓這麼大的訊息溜了......”
越說到後面,宋熹就越是小聲。
謝諶冷笑:“看在你多年跟在本殿身邊出生入死的份兒上,這次的事情......”
光是聽到這裡,宋熹的氣已經鬆了一半。
他就說嘛,他和謝諶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情分,怎麼可能因為一次小小的失誤,真的讓他回去受罰。
“這次的事情,姑且饒你一命。自去領二十個板子,就當給你長記性了。”
可聽完謝諶的話後,宋熹的心也死了一半。
他就說嘛,旁人不知謝諶何許人也,他還不知道嗎?一向都是不近人情的,又怎麼可能為他破例。
見宋熹不說話,謝諶也沒慣著他:“怎麼?不想要板子,想用命來抵過?”
宋熹瞬間站直:“沒有的事!屬下是在想,我們在宮中的佈局絕對沒有問題,那賢妃又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排了這場刺殺的?”
謝諶眯起眼睛:“佈局既然沒有問題,那麼就說明,有人在助她辦成此事了。”
“那個......那個假扮你的人!”
宋熹差點驚撥出聲,還是看到謝諶的眼刀後,才急忙收音。
“還沒查到?”謝諶抬眸看他。
宋熹有些挫敗感:“此人神出鬼沒的,自那次出現後,就再沒蹤跡,真是無處可查。”
“只要是個人,總有破綻。”謝諶盯著跳躍的燭火,“以靜,制動。”
兩人一直在書房中待到天黑後,才出了門,準備各自回去。
但到了分叉路口時,宋熹忽然把他喊住。
“小王爺,”他望著望月軒的方向,“你說,小王妃嫁進來這麼久了,我是不是該去她面前露個臉?”
生怕謝諶誤會,他又補了一句:“都是自家人,熟悉熟悉也好。”
月色下,謝諶站在原地。
他皺著眉頭,頗為嫌棄地將宋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宋熹是他父親麾下先鋒的兒子,自少時就跟在他身邊。
從前不覺得,今日這麼一看,這小子看起來的確有兩分人模狗樣的氣質。
難怪會那麼招不知情的姑娘追捧。
直到盯著宋熹渾身不自在後,他才冷嘲道:“不必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