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沈徽妍坐在自己的小院子裡正和沈書儀一同喝茶,就見流星面色慌張地小跑進來。
“小王妃、十姑娘,不好了。”
沈徽妍從容放下茶杯,心道,終於來了。
隨即,她轉眸看向身側的紅纓,見她朝著自己輕輕點了頭,沈徽妍的眼角閃過一絲殺氣。
“魏家帶著聘禮登門,想強行給八姑娘下聘。”
沈書儀目露震驚:“怎麼回事?”
流星急言道:“魏家大公子恬不知恥,刻意引來許多人圍觀,揚言去年臘月二十,曾和八姑娘因為暴雨在一處破廟中巧遇,並一起避雨,不小心看到八姑娘在換衣服......”
沈書儀豁然起身:“荒唐!我沈家女,豈容宵小之徒如此作踐!”
沈徽妍起身,看著流星冷笑道:“那魏家公子是不是還說,他本是顧念著八姐姐的名聲,才一直閉口不言。可這些時日以來他夜不能寐,良心不安,思來想去,所以才來提了親?”
流星目瞪口呆:“小王妃,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沈書儀看向自家姐姐的眼神裡,也帶著疑惑。
“書儀,”沈徽妍轉眸看向她,“魏家,是高貴妃的人。”
前世,魏家也是在這個時候,用了同樣的理由,強行在眾人面前毀了沈銀娥的名聲,致使沈家的處境變得很被動。
沈銀娥為了不連累家裡,含淚點頭嫁到魏家去。
可魏家不知道的是,沈銀娥性子倔強,婚後不肯為家中招去半分麻煩。
哪怕被魏恆各種凌虐羞辱、最終一屍兩命,都不曾鬆口答應讓沈家和魏家為伍,成為高貴妃和三皇子奪嫡的籌碼。
而前世,直到沈銀娥死後,她才得知了此事的真相。
“所以,高貴妃這是看娶不到九姐姐了,才手段下作地來毀八姐姐的名聲,好讓我們沈家不得不入她陣營!”
沈書儀氣得一張小臉登時漲紅了,“欺人太甚!”
“不怕,”沈徽妍輕拍她的手背,“有我在,誰都不能欺了你們。”
她帶頭向外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厚顏無恥之人,究竟是何嘴臉。”
她也好知道,從哪兒下手,才能讓魏家最痛、讓高貴妃自作自受、讓謝諶失去他的第一個爪牙。
大門口處,一道略顯得意的男音最是顯眼。
“八姑娘,其實本公子對你鍾情許久了。”
魏恆細長的眼底滿是遮掩不住的算計和油膩。
“破廟之中的事情,定是老天爺為了成全你我的緣分,才......”
“你給我住口!”
三房周氏,本是性子柔弱之人。
但在夫君和兒子一起戰死沙場後,在保護兩個女兒的事情上,她越發強勢了許多。
此刻面對魏恆胡言亂語毀著自己的女兒,她真是恨不得上去撕爛他的嘴。
“空口白牙的,你們就想汙衊我女兒的名聲,你們魏家休要欺人太甚!”
“岳母大人息怒。”
“誰是你岳母大人,你再敢亂叫,就不要怪本夫人不客氣了!”
二房李氏,氣得恨不得回去拿刀砍死眼前的混賬。
魏恆站在臺階之下,做出一派謙謙君子的樣子,可那張嘴臉看著實在令人作嘔。
“小婿知道,小婿眼下白丁的身份,迎娶八姑娘都是高攀了。”
“這不,為了顯示對八姑娘、對將軍府、對這樁親事的看重,小婿特意請貴妃娘娘為這樁親事添彩。”
說著,他側到一旁去,一個身穿宮廷服飾的嬤嬤立即上前去。
孫嬤嬤微微屈膝,就算是對沈家人見禮了:“貴妃娘娘說了,此樁婚事郎才女貌,乃佳偶天成,諸位夫人該成全才是。”
沈銀娥顫了顫身子,渾身血液瞬間冰涼,無路可逃的恐懼牢牢將她罩在其中。
周氏和一眾沈家人早已動了怒氣:“你們,是想逼婚不成嗎?”
孫嬤嬤滿臉輕蔑:“夫人此言差矣,這是貴妃娘娘的一番好心,怎麼能叫逼婚呢?”
“貴妃娘娘若是知道有刁奴打著她的旗號出來招搖撞騙、助紂為虐,不知該是何等震怒!”
沈徽妍揚高聲音,從一眾人群中緩步來到前面,將家人緊緊護在自己身後。
“魏公子。”
沈徽妍站在臺階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臺階之下的魏恆。
“小王妃也在啊,”魏恆的眼底滿是對她的驚豔,但語氣越發挑釁,“那正好,見證我和......”
“見證什麼?”
沈徽妍的語氣不急不緩,只輕飄飄的一眼,魏恆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竟被一個小女子嚇得往後退的時候,沈徽妍已經收回視線了。
“見證魏公子是如何因為傾慕我八姐姐、在被她拒絕之後因愛生恨,跑來我沈府門前信口胡謅、毀壞她的清譽、企圖逼婚嗎?”
“你,你胡說什麼?”
魏恆略顯慌張:“我何時傾慕她被拒?又是什麼時候因愛生恨?你一個外嫁女,有什麼證據?”
沈徽妍雙手一攤:“事關我八姐姐的清譽,我哪兒來的證據?”
魏恆瞬間安心:“沒有證據的事情,小王妃怎麼能在眾人面前胡說?”
“那麼魏公子口中的破廟一事,”沈徽妍眸色發冷,“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