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北方人,許灼華以前最愛食堂裡的大肉包,每天早上都要吃上兩個,再配上一碗胡辣湯,香噴噴飽囊囊,這頓飯,讓她有點回味起以前的味道。
徐媽帶著女先生進來的時候,許灼華正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和杏花為了一碗甜豆花打架。
不過不是搶著吃,而是誰也不喜歡,許灼華端著碗非要杏花吃下去,杏花因為不喜歡甜豆花閉緊嘴巴。
“張嘴吧,嘗一嘗吧杏花,真的很好吃!”許灼華循循善誘,她剛才嚐了一口,差點見閻王。
杏花不為所動,“我才不信,小姐剛才的表情像是要吐了。”
徐媽大喊一聲:“許小姐!您在幹什麼啊!快下來!”
主僕倆扭頭一看,女先生一看就是個從宮裡出來的嬤嬤,穿著十分考究,一身褂袍,頭頂髮釵,眉眼帶著凶氣,不太好相處。
許灼華放下手中碗,笑笑,“徐媽啊,這位是什麼人?”
徐媽介紹道:“這位是蘇嬤嬤,夫人給小姐請來的教養嬤嬤,以前在紫禁城伺候過貴人,隨著丈夫一起落戶在新海城,很難請的。”
許灼華皺眉,一晚上就請了過來還叫難請?恐怕不是提前請的吧?
她將腿放下,“蘇嬤嬤請進吧。”
蘇嬤嬤的步子很慢,裙襬很大,就像是飄進來的一樣,雙眼上下打量著許灼華。
這眼神很不友好。
杏花站在餐桌旁,徐媽上去就給了杏花一巴掌,罵道:“不知道輕重的丫頭,怎麼敢跟小姐一起吃飯?我得好好給你立立程家的規矩!”
許灼華猛地站起來,推了徐媽一把,“你他|媽|的幹什麼?”
徐媽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許小姐,這丫鬟沒大沒小的,我好好教教她程家的規矩。”
許灼華心裡那個氣啊,“滾開,我的人我想怎樣就怎樣,管你是誰家的規矩!”
徐媽的臉白了白,“許小姐,您嫁到程家就是程家的人,自然要守程家的規矩,這丫鬟也是。”
許灼華白了徐媽一眼,“滾蛋!敢打我的人,要不要見識見識我的規矩!”
徐媽捂著腦袋,半蹲著身子,害怕地看著許灼華揚起來的巴掌。
巴掌遲遲沒有落下來,許灼華知道,徐媽對她的態度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程夫人對她的態度。
這一巴掌打下去,爽是爽了,但以後她和杏花在督軍府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不能將把柄送到別人手中。
“滾!”許灼華咬著牙擠出這一個字。
徐媽落荒而逃。
一直看戲的蘇嬤嬤審視著許灼華。
許灼華沒好氣地說:“蘇嬤嬤,您也看到了,我就是沒什麼家教,野慣了,還是請您回去吧,那些繁文縟節我學不會。”
蘇嬤嬤卻慢慢走動起來,笑得讓人覺得薄涼,“老身見過許多驕橫的小姐,野蠻的倒是第一次見。”
言外之意,就是非要教不可了。
許灼華走到蘇嬤嬤身邊,用同樣的眼神打量回去。
“蘇嬤嬤,您的身段真好,背挺得很直,腳也繃得緊,昂首挺胸,的確好看。”
被誇著,蘇嬤嬤不知道將胸口挺得更高,得意洋洋,“這是老身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小姐現在學也不晚。”
“只是……”
許灼華的話鋒一轉,“我不喜歡,蘇嬤嬤每天這樣不累嗎?您是不想邁開腿走路嗎?還是您的腳不能走太快?還有您頭上髮簪不重嗎?“
蘇嬤嬤愣住,許灼華的話似乎給了她當頭一棒,她走不快是因為裹腳。
“我還是覺得現在更輕鬆,不要束腰,不要束腳,不用留太長的頭髮,想怎樣就怎樣,身體的舒適最重要。”
蘇嬤嬤氣得牙癢癢,“小姐,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子,不一定以小腳細腰為美,但必須端莊持重,不能丟了夫家的臉面。”
許灼華摸摸下巴,笑道:“哦?夫家的臉面?我並不覺得如此,現在外面不止宣揚男女平等嗎?為什麼男人可以不修邊幅,而女人必須端莊持重?男人可以尋歡作樂,女人就必須相夫教子?”
“我對嬤嬤多年如一日的自制感到佩服,但是我還是喜歡自由,若是條件允許,我還想找幾個伺候我的俊美小倌。”
蘇嬤嬤的臉紅紅白白,不敢相信許灼華會說出這樣的話,“大逆不道!”
許灼華撅撅嘴巴,“怎麼就大逆不道了?既然男女平等,男人可以娶很多姨太太,我也想嚐嚐男人的快樂。”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蘇嬤嬤一甩袖子,轉身出了門,去找程夫人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