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昀勾起唇角,“什麼意思?還沒結婚,你就想住到我的房間裡?是不是有點早了?”
許灼華氣得收回手指,“那就在這裡砌一道牆,還有,你不許夜裡去我的房間。”
這時候的聲譽對女人來說很重要,程牧昀這麼安排房間,許灼華很難做人。
男人說道:“哦?如果不是我昨天夜裡去安撫你,你的叫聲估計能吸引來程公館裡的所有人。”
許灼華的臉上一紅,“那也是被你嚇的。”
知道自己說不過程牧昀,許灼華索性回了房間,然後把陽臺的門鎖上。
誠然,昨天晚上的安慰的確有效,但罪魁禍首不還是程牧昀,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又有什麼用?
程牧昀這樣安排房間,完全就是把自己當成了他的所有物。
不行,太危險了,許灼華覺得自己必須趕緊撮合程牧昀和羅雲樵,好讓自己早日脫身。
只是該怎麼撮合兩人呢?
用完早飯以後,程牧昀對許灼華說:“走吧,帶你出門逛逛。”
許灼華愣神,“出門?”
“對啊,昨天夜裡我問你,你同意了。”
傭人收拾碗筷的手一晃,差點沒端穩。
許灼華當然想出去,但是不想跟著程牧昀,天知道他又會把她帶到哪裡去,又會見識到什麼血腥的場景。
又回憶起昨晚戲院發生的事情,剛吃下的早飯差點吐出來。
程牧昀看穿許灼華的猶豫,說道:“帶你買幾身新衣服,不去亂七八糟的地方。”
許灼華看了看身上的海藍褂袍,她根本沒幾件衣服,這算是最好的一件,但是也遭不住一直穿著,也的確是該買幾件衣服。
臨走時許識穠塞給她的錢不少,虛情假意地彌補對這個養女的虧欠,而已。
但能花程牧昀的錢,何樂而不為?
“好呀。”
張岐開著車,程牧昀和許灼華坐在後面,刻意保持了很遠的距離。
許灼華看著車窗外景色,從青牆石板路變成泥濘小路,樹木蔥蘢,這不是去商場的路吧?
“我們要去哪?”許灼華忍不住問。
程牧昀閉目養神,“反正不會把你給賣了。”
許灼華倒是不怕程牧昀會把自己賣了,東行南線還沒到手,他不會對自己動手。
最終,車子停在了一座新蓋的青磚小院子前面,兩間房子,一棵樹,一個雞窩。
院牆不高,能看到一個穿著樸素的小男孩在餵雞。
張岐說道:“少帥,到了。”
程牧昀睜開眼睛,“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不要下車。”
許灼華點頭。
張岐手中拎著一個小箱子,跟著程牧昀進了院子。
不知道說了什麼,小男孩帶著兩人進了屋子,不多時,屋內傳出年邁女人撼天動地的哭聲。
程牧昀從屋內緩緩走出來,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沉默無聲地上車,嘴巴抿成一條線。
許灼華問道:“是他的家人?”
是昨晚死在戲院裡的男人,他的弟弟和母親。
程牧昀沒有回答,張岐發動車子。
男孩從院子裡慌張地光腳跑出來,停在車旁,舉起手中的布包。
程牧昀搖下車窗,男孩的臉上掛著淚水,說話斷斷續續:“長官,我哥離家前說過,如果他死了……誰來接濟我們,就把這個東西交給誰。”
破破爛爛的布包被塞進車裡,男孩的淚水肆虐,許灼華於心不忍,遞過去手絹,不知道說什麼,“節哀順變,你哥是個大英雄。”
男孩接過手絹,看到許灼華的臉,愣在原地,一瞬間,他還以為看到了仙女。
程牧昀示意張岐開車,男孩後退了兩步,愣愣地看著車子離開,悲傷地跪在地上哭泣。
男人將布包開啟,裡面是兩本賬簿,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大的上面記錄了梁紹尊和其父親三年來貪汙的每一筆軍餉。
小的詳細記錄了每一處填補虧空挪用的資金,還有參與其中的名單。
程牧昀慢慢翻看,脊背發涼,有了這兩個賬本,相當於握住了梁家父子的命脈,還有參與其中的人,他們的把柄現在就握在程牧昀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