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爛的,桌子是老的,燈是滋啦滋啦的,地板是嘎吱嘎吱的,光線也不充足,這待遇,跟程公館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忽然有點想回去了,程公館多好啊,朝陽,還有熱水,其實程牧昀夜裡總是來爬牆也不是不能原諒。
但是許灼華想了想,程公館雖然好,在程牧昀身邊太危險,還有可能會被強|制愛。
許家的人雖然討厭自己,但自己是程牧昀的未婚妻,他們至少不能把自己賣了。
既來之,則安之。
許灼華收拾好之後慢悠悠地下樓,巨大的餐桌前,已經坐滿了人。
許識穠的姨太太們都接來了,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大夫人的身邊,大夫人嫌棄地捂著鼻尖,不滿地看著四個姨太太。
小輩們坐在許識穠右邊,許積孝和許家大嫂挨著,許積義和許明華的旁邊,還有一個男人,看起來相貌端正,渾身透著一股子匪氣。
不用說,就是許家二公子,許積信。
許灼華從樓梯上走下來,大夫人一眼就看到她,說道:“一大家子人就等你,趕緊過來!”
小聲交談的眾人這才注意到許灼華。
她身著利落的洋裝褲子,包裹著修長的腿,身上披著短西裝外套,顯得整個人高挑清爽。
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呆了,幾個姨太太更是不加掩飾地感嘆許灼華的美貌。
許積信之前不在東州,沒見過許灼華,也被她的美貌震撼到。
許灼華磨蹭到許明華的旁邊,她的位置在許識穠的對面,按禮數,這是最低位。
大夫人其實根本就不想許灼華參加家宴,她一個養女有什麼資格上桌子?能賞給一個位子,許灼華該給她磕頭報答。
許灼華才不管什麼位置,只要能夾菜就行,才不管無關緊要的人的目光,而且這可能是在許家能吃得最好的一頓飯了。
許灼華做好了抱著肚子離開的準備。
她根本就沒有聽許識穠的長篇大論,搬來新海城如何如何,家庭和睦如何如何,都是廢話,與她無關。
終於,可以動筷子了。
許灼華一整個狼吞虎嚥,風捲雲殘,吃相嚇壞了她旁邊的七姨太。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幾天沒吃飯了。”
桌子上的人都停下筷子,許灼華頭也沒抬,囫圇咬了一口肘子肉,很想捶胸大喊一聲真香。
“哦…兩天。”
七姨太皺了皺眉,給許灼華倒了一杯茶,“喝點,別噎著了。”
大夫人翻了一個白眼,丟人!
許積孝和許識穠繼續聊生意上的事情,無人在意許灼華誇張的吃相。
吃得正歡,面前的盤子裡突然多了一個雞腿,許灼華疑惑地抬頭。
許明華帶著憐憫的眼神,輕聲說道:“吃吧。”
許灼華忽地沒了食慾,不知道許明華到底想幹什麼,喝了一口茶,沒動那個雞腿。
大夫人看見了,說道:“明兒,你離她遠一點,別沾染了壞習慣。”
許灼華輕笑一聲,優雅地擦擦嘴上的油漬,“對,你離我遠一點,別被我帶壞了。”
大夫人嘟囔道:“你在新海城乾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還沒跟你算賬,在教養先生來之前,你就在屋子裡待著,哪也不能去!聽見了嗎?”
許灼華翻了一個白眼,挺直後背,“沒聽見!”
這句話一出,桌上瞬間安靜,幾個姨太太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許積信更是一口茶噴了出來,許識穠嘖了一聲,“老二,你這是什麼樣子?”
許積通道:“對不起,爹孃,我沒想到恕華妹妹的脾氣這麼烈。”
大夫人冷哼一聲:“人家現在不叫恕華,給自己改名字了,叫許灼華,不孝的東西,連名字都隨便改!”
許灼華翻了一個大白眼。
切,要不是我本名叫許灼華,你看我留不留這個姓?
“這是督軍夫人和少帥給我改的名字,說以前的名字晦氣!”
大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敢對長輩無禮!看來真的要教教你規矩了,你去祠堂裡跪著,沒有我的同意不能出來!”
許灼華也站了起來,剛想反駁,傭人進來說程公館來人了。
許識穠立刻起身,把大夫人按到座位上,“請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