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六沒報成官,因為他半道上碰見了蕭峙。
蕭峙趕到金玉堂裡,裡面亂糟糟的,夥計們都忙著轉移金銀首飾,但還是有摔落在地,碎得粉身碎骨的。
蕭峙原以為按照晚棠的性子,縱使沒錯也會怯生生地認錯,任由人家欺負。
但是眼下,她雖然形容狼狽,卻握著一隻不知從哪裡摸過來的搔杖,打紅了眼。
晚棠臉上有道很新鮮的手掌印,但張氏主僕也沒好到哪裡去:張氏頭髮亂糟糟的,髮髻上的珠釵都鬆鬆垮垮耷拉在頭上,臉色因為受驚過度而慘白慘白的;她的貼身丫鬟們更慘,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紅痕,應該是搔杖打出來的。
蕭峙哭笑不得:“這麼熱鬧?”
張氏看到蕭峙的一剎那是心虛的,躲閃著眼神不敢看過去。
不過她到底是大房的孫媳婦,是主子,和蕭峙沾親帶故,晚棠區區一個丫鬟哪裡能跟她比?
想明白這一點,她便矯揉造作地走過去,哭哭啼啼道:“侯爺快管管她,一個丫鬟竟然打起主子來了!應該抓回去杖斃,這樣才能讓其他丫鬟長記性!”
蕭峙冷眼一瞥,嚇得張氏頓在原地。
他看看晚棠臉上的巴掌印,不禁齒冷:“日後吃菜少放鹽,以免像眼下這樣鹹得到處亂咬人。”
張氏和蕭峙沒怎麼打過交道,畢竟他貴為侯爺,她又比蕭峙小上一輩,平日裡多是蕭大太爺親自和蕭峙交鋒。這是張氏第一次親自直面蕭峙,被這麼一諷,那種居高臨下的強大壓迫便嚇得她說話都不利索了。
“侯、侯爺怎得不問緣由,便、便……”
蕭峙抬眼看過去,張氏咽咽口水,不敢再說了。
蕭峙看向晚棠:“怎麼回事?”
晚棠心裡很沒底,見過禮後便道:“奴婢來給徐大夫買東西,三奶奶好端端地冤枉奴婢偷她的銀票,奴婢沒偷,三奶奶便……”
張氏聽她和盤托出,急忙嚷嚷:“小心我撕爛你的嘴!賤婢!竟敢給我潑汙水!侯爺,她……”
“你是覺得本侯脾氣好?”蕭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嚇得張氏當即不敢再說下去了。
那是怎樣一雙眼啊,漆黑如墨,一片肅殺之意,多看兩眼彷彿都會被撕扯成碎片,讓人莫名生出一種深入靈魂的恐懼。
晚棠看張氏不敢再說話,戰戰兢兢地把事情經過繼續說完。
蕭峙勾了下唇,朝晚棠伸手:“拿來。”
晚棠迅速走過去,把摺疊的銀票遞到他手裡。
蕭峙也不開啟看,諷道:“你既說銀票是你的,且說說,數額多少?哪個錢莊的?”
張氏嚇得額角沁出一層冷汗,她哪裡知道?往常也這樣對付過二房的丫鬟,幾乎每一次都成功。武安侯府老夫人的嬤嬤便懂事了,碰到過兩次,不必她暗示什麼,那嬤嬤便笑眯眯地讓把她買的東西記到侯府賬上。
這個丫鬟不懂事,侯爺怎麼也不懂事?
她是蕭家的孫媳婦,在外人面前丟了顏面,不就是丟蕭家的顏面嗎?
眼看金玉堂的掌櫃和夥計們都朝她看來,張氏窘迫地朝蕭峙走近兩步,最後實在不敢再靠近,便只能壓低聲音道:“侯爺,我是大房的三奶奶呀,不如換個地方再細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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