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連同百草堂的門板上都貼了好看的窗花,院子裡那棵枯樹開滿了紅綢花,絢爛如春,屋簷下懸了幾個大紅燈籠。
還是原來那個院子,這會兒怎麼看都不再冷清。
“阿兄早在‘醉三秋’訂了一桌,走吧,出去用膳。”
晚棠不磨蹭,迅速收拾好:“走吧,侯爺未正便要入宮了。”
百草堂的後院還有一處小門,方便徐行的鋪子不開張時出入。
之前和徐行出去時,晚棠戴了一頂幕籬,是徐行早就為她準備好的。這會兒又要出去,她便回屋拿。
徐行看著她的背影,打趣道:“嘖嘖,小晚棠還怕你餓肚子。”
蕭峙幽幽瞥她一眼:“不許在她面前口無遮攔,她又不是不三不四的女子,什麼本侯不行,這種話看似調侃本侯,實則不尊重她。”
徐行張了張嘴,看蕭峙一本正經,輕輕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我不曾把她當作不正經的人,你提醒得對。”
說完,他古怪地看向蕭峙:“她不過是個丫鬟,你到底打算怎麼安置她?”
他在這方面吃盡苦頭,不是看不起丫鬟,只是想提醒蕭峙她身份低微。
“我自有安排。”
“侯爺,阿兄!叫你們久等了。”晚棠戴好幕籬出來,催著倆人出了門。
蕭峙故意把她拽慢一步,倆人走在徐行身後幾步開外,蕭峙板著臉道:“在他跟前,怎得一聲都不叫?”
幕籬中的那張臉隱約透出些許緋色:“我叫不出口。”
“那你叫他怎麼叫得出口?”蕭峙聲音泛冷。
晚棠心道,能一樣嗎?
徐行對她當真是兄妹之間以禮相待,目光坦蕩,可蕭峙不同,她適才在屋裡一叫他哥哥,他的眼神便十分露骨,活像要把她吃了。
只是眼下餓狼一樣的武安侯不高興了,上了馬車都面無表情板著臉。
徐行瞄了瞄:“上馬車也就一條巷子的工夫,把你累成這樣?未免太虛。”
萬事開頭難,晚棠醞釀到此刻,終於羞臊地張了嘴:“不是的,立淵哥哥在生我的氣。”
徐行:……
他嫌棄地白了蕭峙一眼:“你就嚇她吧,德行!還立淵哥哥,還沒用膳就要被你噁心飽了。”
情愛這東西,當真是當局者痴迷,旁觀者噁心。
被點名的蕭峙抖抖眉頭,含笑把晚棠朝自己身邊拉近一點兒:“不生氣了。”
徐行看到晚棠腰上那隻手摟得那麼自然,無奈地仰頭看看車頂,又側眸看向車簾,最後低頭數衣袍上有多少蝠紋。
醉三秋裡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蕭峙三人一進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個矜貴清冷,一個玉樹芝蘭。他們倆,世家子弟都認識。
稀奇的是今日他們身邊多了一位頭戴幕籬的女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妍姿豔質一看便是個美人兒。
蕭峙和徐行早就在馬車裡叮囑過晚棠,出了門便不要再當自己是丫鬟,不可縮頭縮手。
晚棠也不想辜負蕭峙今日的好心安排,學著宋芷雲的模樣,端莊大方地抬著頭,在眾人的眼神中不急不徐上了樓。
後面傳來竊竊私語。
晚棠緊張得心跳如雷。
蕭峙看看被她攥緊的素帕,低聲安撫:“不用擔心,吃完了本侯先送你們回去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