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恭恭敬敬向貴妃行了跪拜大禮。
雙手交疊在額前,貼著地,只能從兩側餘光瞥到周圍宮人的裙裾,遍身綾羅,刺繡精美,每一步都丈量過一般不急不徐。
“起來吧,本宮頭疼,過來給本宮捏捏。”
晚棠小心翼翼起身,弓著腰低著頭,不敢僭越半分。
她依照貴妃說話的聲音和周圍人的穿戴,確定好貴妃的位置後,準確無誤地走到吳貴妃身後。還沒碰到貴妃一根青絲,便見一個宮女端來個盥洗盆。
晚棠不敢多嘴,按照宮女的眼神示意,先淨手。
宮女隨後遞上一條巾帕,溫熱的,擦完,她的手又幹又暖。
做完這些,晚棠才敢觸碰貴妃。
她記得前世聽蕭予玦和那幫子狐朋狗友說過,吳貴妃是陛下的寵妃之一,膝下有六皇子和十皇子。六皇子便是如今的珋王,原本應該待在封地,不得不得召見不能進京的,但今日卻在圍場和陛下一起冬狩。
聽說僅僅是因為吳貴妃思念成疾,陛下這才召珋王回京一起冬狩,年後再回封地。
尊貴如斯,受寵如斯,晚棠說不緊張是假的。
“娘娘,這個力道合適嗎?”晚棠先按的太陽穴,幾息工夫便察覺到貴妃蹙了眉。人在蹙眉時,肌膚皮肉都會有輕微繃動。
“娘娘矜貴,下手輕點兒。”貴妃沒出聲,旁邊一位宮人姑姑嚴厲出聲。
晚棠暗暗心驚:“奴婢知道了。”
貴妃許是不屑跟她說話,一直沒出聲,很快便單手支頤打起了盹兒,晚棠只能酌情減輕力道。一邊全神貫注地按蹺,一邊抽空注意周圍的動靜,明明使的氣力不大,可一盞茶後便緊張出一身冷汗。
她身後是萬丈深淵,如今在深淵邊摸索著前行,怎能不害怕?
貴妃不屑於陷害她一個小丫鬟,卻可能會殺雞儆猴,藉此敲打武安侯府。
晚棠足足按了一個時辰,指頭除了酸脹倒是不算太累,但身心極其疲憊,所幸周圍的宮人並沒有撞她一下或推她一把。
遠處傳來馬蹄聲,狩獵之人應該要回了。
貴妃慵懶出聲:“按得不錯,賞。”
晚棠佯裝受寵若驚,依舊恭順地低著頭,想繞到貴妃身前謝恩。
不過她萬萬沒想到身後何時多了個花案,她不過退後半步想繞去前方,便不小心撞了下花架。偏生花架上擺了一個細長頸的青花瓷花瓶,裡面插了幾支梅花。
這麼輕輕一撞,花瓶翻倒,砸到旁邊桌案,桌案邊沿放了個玉扳指,扳指應聲落下,摔上氈毯。
那一刻,晚棠的呼吸都停滯了。
她趕忙跪地:“奴婢不是故意的!那花架剛剛……”
她只知道宮人們忙忙碌碌,真是沒有聽到一絲動靜,那個花架就憑空出現在了她身後,那枚扳指也恰好放在了桌案邊沿。
明明她按蹺前,並沒有這樣不合理的擺放。
她知道今日這頓打怕是逃不過,可她還是想努力辯解一下。
可惜,宮人姑姑厲聲呵斥,打斷她的話:“還想狡辯!武安侯府的丫鬟竟然如此毛手毛腳!你可知這瓶花是珋王妃親手為貴妃插的!這扳指曾是珋王爺所戴,貴妃娘娘拿來睹物思人的!如今竟然裂了一道口子!你該當何醉!”
吳貴妃嘆息:“花瓶碎了也罷,扳指怎能出事呢?”
晚棠渾身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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