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吸了一口煙,露出享受的樣子,他看向汪小姐正要說話,突然不悅地抿嘴,左手伸向汪小姐。
“怎麼了?”汪小姐呆呆的不動,任由陳東的手在她嘴角劃過。
“有點吃相行不行,又沒餓著你。”陳東拂去麵包屑,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汪小姐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也伸手拂了拂,又跑去鏡子前看了眼,這才又回來。
“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汪小姐坐回來,旁若無人的挨著陳東,陳東伸手搭在汪小姐肩膀上,一副隨意的樣子。
“找秦行長開信用證,找一汽的代表談抵押,還有……沒了,就這些。”
陳東適可而止,但是有人不樂意了。
“還有滬浙杭的展銷會,浦東招商會,浦東發改委主任的酒會,滬西特產展覽會,蘇聯技術代表找你抗議伙食問題,上海商會會長邀請你打高爾夫……”
“停停停,爺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爺叔生氣的敲著桌子,道:“你整天在外面晃悠,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你那個電話真的當板磚使的嗎?”
陳東這才發現自己大哥大不見了,八成是放在紅鷺那兒了。
陶陶幫他找補說:“寶總事情太多了,這……”
“你也一樣,上次去杭州進貨,半個月不回來,芳妹天天上我這兒找你,你們兩個真是……”
一丘之貉。
所有人在心裡默默補充。
“當老闆要有當老闆的樣子,你以為你現在賺夠錢了,就可以懈怠了?六月份在上財、復旦招的人你見過沒有,雪絨的下半年的發展計劃你看了嗎?服裝學院按照你的意思舉辦的設計大賽,你看過第一名的作品嗎?”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汪小姐看了看爺叔的臉色,機靈的上前說:“爺叔別生氣了,寶總他知道錯了,對不對?”
她給陳東使眼色,陳東有了臺階下,趕緊說:“對,我知道錯了,爺叔別生氣,氣壞身子多不好。”
爺叔緩了緩,皺著眉頭道:“雖然你幾年來賺了不少錢,但是你鋪的攤子太大了,寶總,你現在身上揹著銀行幾個億的貸款,一旦哪裡出點差錯,你可能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儂曉得嘛?”
陳東也不復之前嘻嘻哈哈的樣子,鄭重地對爺叔說道:“我知道了,剛才說的事情,我這幾天專門去做,一定在去日本之前把現在的之後的事情全部處置妥當。”
“你心裡有數就好。”
陳東點點頭道:“不過爺叔你有一點說錯了,我想要翻身還是很容易的。”
爺叔眼神凝重道:“你以為我說的是錢?”
陳東詫異道:“不然是什麼?”
爺叔搖搖頭道:“你只知道多少人崇拜你恭維你,你知道又有多少人恨不得你現在就被公安帶走?”
爺叔走到一個櫃子前,從裡面拿出一沓厚厚的、大概有一本大部頭那麼厚的信件扔在桌子上。
“這是什麼?”汪小姐好奇的上前翻看,陳珍比較沉得住氣,但也被吸引了視線。
“啊?這簡直是胡說八道,寶總才不是這樣的人!”汪小姐把正在看的一封信憤怒的撕成兩半。
而陳東掃視到的信紙上寫著這樣的話:此人與蘇聯人來往密切……間諜……破壞經濟建設……
陳東走上前,抽出一封信,上面的落款是一個熟悉的名字。
看完這封信,陳東的目光變得陰狠,“呵,我這兩個堂兄弟對我還真關心啊。”
爺叔似乎知道陳東想幹嘛,露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微笑:“他們兩個上個月已經因為打著你的名號詐騙被抓走了。”
“判了幾年?”陳東問道。
“大的六年,小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