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哪能受這等侮辱,一口粗氣上湧,血氣逆升,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承天寨外的一片密林裡,伍有才、許茂功等人匍匐在地,緊張地注視著沖天大火。
昨夜寨內升起木杆,木杆上掛了個人。
伍有才偷偷摸上去,確認了是楊三多。
楊三多被吊起,那沈放凶多吉少了。
伍有才回到密林和許茂功激烈爭論,最後還是聽從了許茂功的意見,伏兵繼續按兵不動,等待沈放的訊號。
“伍隊將,快看,煙花!”有個廂兵眼尖,發現了火光中燃起的煙花。
“是頭兒發的訊號!”
“去救出沈都頭!”
伍有才長身而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弟兄們,給老子殺過去!”
就在伍有才等人快接近土圍時,撞見了飛速逃跑的沈放。
“是頭兒!”
廂兵們驚喜不已,大叫著紛紛圍向沈放。
沈放喘著牛氣,將肩膀上的楊三多遞給一個廂兵,急道:“你將他送回乏驢嶺搶救,快!其他的人跟我來。”
沒有絲毫停頓,沈放率領三百廂兵回馬殺向承天寨。
寨內三寶奴正好領著一支軍隊衝出來。
“上弩!”
沈放一聲大喝,廂兵們紛紛端起手裡的神臂弩。
這套戰法沈放和傅彪已組織廂軍演練了千百遍,近乎形成了肌肉記憶。
出於骨子裡對金人的恐懼,廂兵中有人慌了神,早早將手裡的弩箭射了出去。
沈放見此大怒,亮起奪來的掉刀大呼:“臨陣空射者斬!誰他孃的不聽使喚害了大夥兒性命,別怪老子手裡的刀不認人!”
對面的金兵越來越近,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金兵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穿上了鐵甲,神臂弩難穿鐵甲。
也許金人本就未解甲,三寶奴給斛虎沙出的主意就是誘敵攻擊。
沈放深呼吸數次,兩手一分喝道:“散開!列隊!”
廂兵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金兵,深埋內心的恐懼陡然冒了出來,不自覺的向後退縮。
“莫慌!金人沒有騎兵,打不過他們,咱們跑得過!”沈放大聲呼喝,試圖提振士氣。
可是仍有廂兵扛不住壓力,丟下弩機向後逃。
陣後響起一聲大吼:“潑賤賊,往哪裡逃!”
隊伍後頭,伍有才大刀翻飛,將逃得最快那個廂兵的腦袋砍了下來。
鮮血濺得伍有才滿身血紅,他兩眼幾乎要爆裂出來,大罵:“哪個不長眼的敢逃,爺爺回去剁了他一家老小!”
伍有才有如一尊殺神般堵在隊伍後頭,生生止住了廂兵們的腳步。
數百步之外。
三寶奴也發現了前方的隊伍,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陣前的“剪刀”,那個陰險的奸細!
他陡然抬手製止了軍隊的前進。
觀察一會兒,三寶奴招來一名士兵,交代他回寨召喚支援後,率軍繼續猛衝。
宋兵一身布衣,沒有任何護甲,三寶奴有足夠的信心突破敵人的弓弩,衝入宋軍陣中。
在他此前接觸的所有宋軍,沒人能抵擋得住大金帝國勇士的衝鋒。
只要金國勇士們發起衝鋒,宋軍必然潰逃,這是三寶奴用生命悟出來的真諦。
對面的宋兵一字排開,似乎為了壯膽、充數,將戰鬥面拉長。
可是三寶奴憑藉無數次征戰經驗,早已估計出宋兵的兵力,不會超過三百人!
三百人就敢來叫陣,可笑之極!
金兵山呼海嘯般猛衝,高高舉起彎刀,東方吐出的魚肚白正好映在彎刀上,折射出一片雪亮的白光,耀眼奪目。
沈放平端著弩機,半蹲在地,嘴裡沉聲報數。
兩百步。
一百步……
廂兵佇列中已有人承受不住壓力,稀稀拉拉的射出了弩箭。
沈放沒再出聲喝止,也沒可能喝止得了。
五十步。
二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