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的前軍已進至新樂縣,估計有五千騎兵。”
“金軍遊騎已達滋水,正在尋找渡船。”
遊奕軍斥候的情報一波接一波傳至真定府轉運司。
滋水即滹沱河,水流雖平緩,但河面開闊,泥沙淤積,非渡船或便橋不能渡騎兵。
沈放將第一戰場鬥就設在滋水邊。
為此,他命人將上下游幾十裡的渡船全部收繳了。
斥候退下後,沈放問:“伍軍使,五千騎兵放多少過來能吃得下?”
伍有才應道:“兩千,兩千金人鐵騎我背嵬士一定能吃下。”
沈放嘿嘿笑道:“背嵬士裝備的戰甲奇重無比,就算沖垮了金人,也不一定追得上人家吧?”
伍有才望了望黃勝:“黃勝幹嘛去啊,我負責衝陣,他負責殺敵,不早說好了嘛!”
沈放看了眼黃勝,問:“你以為放多少過來合適?”
“回置制使話,我以為此戰意在威懾,講求出其不意,速戰速決。放一千過來合適。”
沈放看向其他將領。
李乃雄主張以穩健為主。
廖宏也同意李乃雄的主張。
沈放又望向侯勇、傅彪二人。
侯勇道:“屬下聽置制使的。”
傅彪見就自己沒表態了,撓撓頭道:“能吃多點當然最好,省得兵圍城下時金狗多張弓。”
沈放聽了一轉,總算聽到了讓自己稍微滿意的答覆。
“諸位將軍,有句話這麼說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金人為了土地和財富,不惜犧牲自己族人性命,傾盡所有攻打我大宋。”
“而我們呢?五十萬大軍到了白溝,面對殘遼軍隊,硬是不敢發兵攻入燕京城。還是那叛賊郭藥師率先偷襲,大宋軍隊才算踏進燕京城一步。”
“光從戰爭的角度看,郭藥師有種!他不愧是大宋朝最能戰,金軍最畏懼的對手。”
在場的將領除了伍有才、黃勝二人是廂軍出身,其他人都是禁軍,甚至李乃雄還親身參與了北伐燕京。
沈放所指,正是西軍名將劉延慶父子二人,若不是劉延慶畏懼金軍按兵不動,若不是劉光世毀約拒絕馳援,很可能那次就真的攻下了燕京,大宋的命運或許會改變。
沈放漸漸的臉蒙霜,眼冰冷了,伍有才瞄了一眼,趕緊低下頭,只有他知道沈放要發飆了。
“諸位,我為何提這個郭藥師?今天諸位將軍面臨的,甚至真定一府四州縣百姓,正面臨同樣的困局。”
“金人是狼虎之師,他們貪得無厭,他們打遍大宋無敵手,所以才造就了當下的局面,談金變色!”
沈放邪魅一笑:“你們說放一千兩千過來,是不是怕把這隻狼放了進來把院子裡的雞咬死?你們是弱雞嗎?”
要知道這些將領才剛剛與金軍激戰,雖然打得很艱難,但是最終還是勝了。
“傅教頭說的好,能吃得下為何不多吃點,金人為何敢孤軍深入,兵臨京城?正是因為你們這些混賬念頭,能吃一點是一點!”
沈放突然之間暴跳如雷。
“金人後面還有數萬乃至十幾萬大軍,現在因為輕敵,放了五千騎兵任咱們吃,可是你們這些混賬玩意兒竟然嫌多?!”
李乃雄貴為禁軍都虞侯,就算在種師中、種師閔面前也沒捱過這麼劈頭蓋臉一頓罵。
可是這次他竟然不生氣,也不反駁。沈放蠻橫霸道的言辭下,道出的正是宋軍最大的軟肋。
沈放環視一週,見諸將都低頭不語,突然語氣又緩和了下來,搬出了他的經典語錄。
“金人也是人,他沒三頭六臂嘛!這才剛剛打敗了金軍,士氣就丟臭水溝裡了?”
“只要我們給金軍迎頭痛擊,打痛了他,對於我們日後的游擊戰來說,才是最有利的。”
“因為他們怕啊,他們遇見的是一支與其他大宋軍隊不一樣的軍隊。這支軍隊敢在平原上衝出城池與他們戰鬥,敢在屁股後面捅一刀,而且這支軍隊跑得像風一般快!”
眾人沉默不語。
“好,既是這樣,我再問一次,打算一次吃多少騎兵?”
伍有才抬起了頭,正好和沈放的眼神對上了,不禁心中一寒,轉而大聲吼:“一口吃完!”
“一口吃完!”黃勝接上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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