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疆土的最北端。
廣信軍、安肅軍邊界的黑蘆堤上,數千大宋禁軍整戈以待。
黑蘆堤北面原是一片爛泥塘,三里之內無人煙。宣和七年金人攻下燕山府,揮師南下時填平了這裡。
八月起,金軍挑起邊釁,藉口宋人私自越界,派兵封鎖了黑蘆堤,不準任何宋人越過。
昔日來往於長城口榷場的客商彷彿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無影。
“軍使,金軍真是今日進攻嗎?”
“別揣摩,聽令行事就是。”
“軍使,好像是咱們的馬探,你看前面那個騎馬的。”士卒指著前方。
灰濛濛的天際線上,一匹快馬疾馳,攪起一路黃塵。
大宋軍使心頭一緊,糟糕,馬探摒棄了掩護,大喇喇在大道上奔跑,不是好兆頭。
騎兵越來越近,大宋軍使一顆心快蹦到嗓子眼上。
“金人鐵騎!快……”
馬探狂呼,可是話未說盡,一個趔趄從馬背上墜了下來。
“列陣!列陣!”
大宋軍使從堤下一躍而起,扭身大呼。
堤下士兵因長時間伏地,爬起來後腿腳發麻,亂哄哄的結起了步兵陣。
同一時間,地面開始顫抖起來,如同夏日的遠山悶雷。
大宋軍使頓時耳朵嗡嗡作響,聲震如雷,必有重騎。
宋軍步兵結成了密集厚實陣勢,丈餘長的鐵矛、鉤鐮槍齊刷刷伸出陣外。
厚重的陣勢讓大宋軍使稍稍安心了些,扯開喉嚨大呼:“再次重申軍令,畏敵脫隊者斬!用命殺敵者重賞!”
嗬……嗬……嗬!
鐵蹄踏地,大地如崩,黑蘆堤數里寬的地面上,騰起一牆黑煙
黑煙內騎兵嗬嗬大呼,夾雜著甲葉子撞擊的羅鈸聲,由遠及近。
金軍鐵騎在數里寬的地面上齊頭並進,聲勢浩蕩。轟隆隆有如沙塵風暴席捲而至。
大宋軍使不禁駭然,不是千餘敵騎麼?這陣勢何止千騎!
鐵騎如風,還沒等整條戰線的大宋步兵集結完成,金軍鐵騎便裹挾泥塵,一頭撞入陣中,力道之霸,竟然將步兵撞上空中,重重的墜入槍林中。
箭矢亂飛,戰馬急掠,宋軍手中長矛追著騎兵猛刺。騎兵已無法寰轉,一波接一波向陣內直撞,攪得陣形大動。
混亂的攻防一經爆發,數里土堤上泥塵翻湧,呼喝聲大作,戰馬嘶鳴聲更是遠遠傳入後方陣地。
廉訪使馬擴坐陣後軍,這個三十歲,多次出使金國的常使滿臉肅然,卻難掩傷神。
多年努力化成了灰燼,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身後上千的弩兵凝神屏氣,期待著將手裡的鐵箭穿透敵人的鐵甲,發洩心中的潛藏的恐懼之魔。
“旗令!號令左軍進擊。”
“擊鼓!中軍後撤。”
“後軍戒備……”
一連串的軍令從後軍馬擴陣中傳出。
與此同時,毗鄰的保州州治保塞城下,大批金軍突然攻城,卒不及防的軍健們紛紛逃亡。
……
沈放馬不停蹄返回真定府轉運司。
李邈見沈放又回來,吃驚的問:“可是朝廷有了什麼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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