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好!我就怕你死抓著一根繩,把自個兒給吊死!錢拿回去,看不起誰呢?”說著李文剛把那一塊錢又扔給江文河。
“拿著吧,這煙不好找,你們拿貨也不容易,我可不能總佔你便宜。萬一你媳婦不高興了,再拿葡萄乾嚇唬我咋辦?”江文河說著又開了個玩笑。
“草,你真是我兄弟,趕緊滾蛋!早點回來,要不然爬叉吃光了!”
“吃光就吃光!別忘了給我倆侄子吃幾口,對了,給他們帶幾個糖球!”
“你這叔叔還挺好呢,每回吃啥都惦記你那倆侄子,咋的,這麼早考慮讓他們給你養老啊?我兒子也行啊!”
“那人家抓的,你都吃了我咋跟人家交代?別欺負孩子聽到沒?還你兒子,啥時候你兒子出來再說這個,都不知道你有沒有生兒子的命!”
“淦,你小子罵人!老子生五個,都認你當乾爹,天天帶他們去你家吃!”
“你有本事生,生五個我給你養著!就怕你沒那個本事!”
江文河笑著就出了代銷點,剩下李文剛在裡面無能狂怒。
走出代銷點,江文河才嘆了口氣,估計這會兒也只有他才知道,李文剛這輩子不光沒兒子,連閨女都沒有。
咋回事江文河也知道,何桂婷身體有點問題,是生不出來孩子的。
前輩子何桂婷知道之後痛不欲生,非要跟李文剛離婚,說不能讓老李家絕了後。
李文剛直接拿出菜刀,說你要再敢說離婚,我就把自個兒腦袋剁下來,不生就不生了,多大事非得要離婚?沒孩子咱倆還不能過日子了?
不過那會兒江文河在裡面,想要勸都沒法勸。
好在最後他們倆婚也沒離成,一個尿壺裡的兩口子,誰能離得開誰啊?
倆人後來收養了個閨女,又勤快又懂事還讀書好。
讀的全國最好的大學不說,工作後還特孝順他倆。
給他倆蓋房、買車,還每年帶著老兩口至少旅兩次遊。
要不是這倆貨說啥都不住城裡,人家說不定孝順他們更多。
村裡人說起來那個羨慕,說這倆人真是磕了幾輩子頭才換來那麼好一個閨女。
等到江文河老了回鄉,李文剛也沒少去他跟前顯擺閨女。
不過倆人這時間,應該還不知道他們不能生這回事。
他也沒想著現在告訴李文剛,後面找機會多開導他們兩口子一下,省得再跟上輩子似的要死要活,親生的能咋?也不見得比他們養大的好!
還是那條小路,月光灑下,暗處是坎坷,明亮處…有可能是水窪。
這年頭道路情況相當的一般。
啥村村通、水泥路到門口都還要十幾年才能開始,所以村與村之間就是原始的土路,最多墊點碎石子。
常年人踩車軋,路面都是深溝,下點雨積水一個月都排不出去。
所以在這年代走夜路,需要十分的小心,稍不注意就會崴了腳、溼了身。
同樣是南李莊村東頭兒。
江文河看了眼最東頭那間院子。
先是嘆了口氣,隨即又笑著搖了搖頭,黃秋燕……
誰踏馬還沒個青春吶!
江文河收拾好心情敲響了門。
他敲得不是黃秋燕家的門,而是錯對門南李莊黃校長家的門。
不一會兒就有人出來開門,出來的正是南李莊小學的校長黃光正。
這老爺子已經六十多了。
教書也教了有四十多年。
建國前就是老師,如今還是老師,如果說他桃李滿天下可能有點誇張,畢竟他教出那麼多學生,也沒幾個太有出息的,大部分都是拉鋤種地。
但如果因此小看他那就錯了,人家好歹在周邊十里八村名望那是相當可以的,無論誰見到他都要尊稱一聲黃老師,過年也得上門去磕個頭、拜個年。
就是這老頭兒性格有點古怪,跟他的名字一樣,光正光正的。
說白了就是有點倔頭,不是很好說話、不是很好打交道的那種。
江文河聽說王志和介紹的是南李莊時,心裡也有些犯嘀咕。
這老頭兒那麼不好說話,能把活兒輕易給他嗎?
但一想王志和也不敢拿這事誆他。
心裡也想著把南李莊的活給接下。
所以還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來了。
希望王志和已經和老頭兒談妥了吧?
看到江文河站在門外,老爺子先是疑惑了會兒才認出他來,“你是江家灣那個江老三吧?我知道你爹,不會那王志和說的木匠就是你吧?”
“黃校長好,是我!”江文河趕緊從兜裡掏煙拿出遞上。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不覺得你能把孩子們的桌凳做好!”
“啊?不是,黃校長,我是......”江文河連忙開口想解釋下。
“我知道,你是王志和介紹來的,可是我不想用你不行嗎?”
說完就要關門,江文河趕緊伸手頂住門,“黃校長,為啥啊?”
“不為啥!誰都行,唯獨你來做就是不行,趕緊撒手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