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和從一個窮小子,到如今的公社中學校長,靠的就是媳婦和老丈人。
如果沒了老丈人他屁都不是,別說以後調到縣城去,就連當個公社中學的老師都夠嗆能成,所以他王志和不敢冒險,更不敢賭自個兒能收拾住江文河。
要知道江文河上學那會兒就是個渾不吝,敢把天捅個窟窿那種。
倒不如給江文河一點好處,讓江文河把這事爛在肚子裡比較好。
實際上江文河也並沒有想跟王志和撕破臉,把他的爛事捅出去。
這麼做倒不是看王志和,而是看那人的面子。
他是渾,但不是渾的啥都不在意。
想起讀書時候被打的頭破血流,那人拉著幾個學生輪番揹著他到衛生院的場景,想起那些苦口婆心的規勸,他的心也是肉長的,咋狠的下去心呢?
再說了,把王志和整死對他也沒好處,損人不利己的事做他幹啥?
不過王志和既然說好把南李莊給他,那就要到手裡再說。
不然也是便宜別家,還不如他一起做了,不要白不要。
江文河想著晚上就去南李莊找老黃要活兒去。
開門,打了桶水隨便擦洗幾下,光著背就再次幹了起來。
時間緊、任務重,別看就是普通的桌凳,卻相當耗時耗力。
在沒有電動工具輔助的年代,純靠人工做一百多套桌凳那可是大工程,跟別說他還打算把南李莊也接下來,那一個月出頭的時間就相當緊張了。
江文河腦子裡琢磨著,手底下該怎麼幹怎麼幹。
幹了一輩子這種活兒,他閉著眼睛都不會出差錯。
尺子基本上都用不著,打眼一看就知道從那下手。
而且尺寸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偏差,這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依仗。
“哧哧哧!”鋸子的聲音幾乎沒有絲毫的間斷。
渴了就喝幾口涼水,累了就拿涼水洗把臉繼續幹。
院子裡的陰影越來越大,直到覆蓋住整座小庭院。
看著下好的二十來套桌凳的料,江文河有些疲憊地笑了笑。
剛打算停下去自留地整點菜做飯,江文山和江文海就進來了。
看著滿地的鋸末和碼放整齊的木方,哥倆都是驚得合不住嘴。
“老三,你這是幹啥呢?”江文山手裡拿著菜驚詫地開口問道。
“大哥,二哥,你們咋過來了?趕緊坐,我把東西給歸置一下!”
江文河看到老大、老二過來,趕忙拿起掃帚開始清理院子,把鋸末和下腳料都掃到角落裡,算是把院子裡騰出個能下腳的地方。
“下了這麼多料,老三,你別說你真會木工活?”
江文海把手裡幾根絲瓜放下,有些驚疑地看著江文河,手裡還擺弄著他下好的那些木料,總覺得老三會幹木工活兒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都是親兄弟,老三是他看著長大的,打小啥樣他能不知道?
父親活著時候在家幹活,那是連正眼瞧都不帶瞧一眼的。
記得當時他們哥倆學手藝,老三這貨就在一旁睡大覺。
打算讓他學,卻根本不聽那一套,趁不注意就跑沒影。
為此不知道捱了多少打罵,可就是不往這上面使勁。
弄得最後他們爹都絕望了,說這門手藝算是斷根了。
沒想到這剛一分家,老三就忽然變得會木工手藝了。
難道老三一直藏著?還是說跟爹私下裡偷摸學著了?
咋想都覺得奇怪,明明他們兄弟仨除了晚上找媳婦睡覺,基本上白天都沒咋分開過,老三就算是偷著學也沒那個時間,難道他真是天才不成?
江文海倒是聽老爺子活著時候提過一嘴,說木工這門手藝也是吃天賦的,老三的天賦比他倆都好得多,可老三就是不願意幹,為此老爺子也是整天嘆氣。
可就算是天賦有差別,也不至於老三天賦就高到這程度?
啥都不用學,直接上手就能比他們幹得好?這咋可能呢?
要真這樣他都得刨個坑埋了自個兒,省得活在世上丟人!
江文河看著倆哥哥的表情,雖然猜不到他們在想什麼,但也能看出點頭緒來。
連忙從屋裡拿出倆板凳,放在院子裡招呼他們坐下,“哥,我正說去摘點菜呢,沒想到你們就送來了,趕緊坐會兒,我給你們弄點水喝!”
“老三你別忙活了,我們這就回去!”江文山攔住江文河開口道,“老三,你這是弄啥呢?咋下了這麼多料?這些木料都是咱爹留下的,雖然不值啥錢,可你也不能禍害了,這幾年攢攢錢還打算給你修修房子呢,咋得也得給你娶個媳婦!”
江文河心裡沒感動是假的,大哥確實是做到了長兄如父,從頭到尾都對他不差,想到這裡江文河開口解釋道,“這不今兒守誠二叔找到我,說咱隊小學打算趁著放假給孩子們做些桌凳,問我能不能做,我一想家裡有現成的木料,就把活兒給接下來了,這些下好的料就是給孩子們做桌凳的!”
“哦?二叔找你做桌凳?他......他咋這麼大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