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河鎮到安平縣需得三日,中間要經過一個叫陰魂鎮的地方。這陰魂鎮不是鎮子,而是村子,據說此地風水絕佳,許多有權有勢的人慕名而來就為在村子裡佔據一塊兒墳地。久而久之,那個地方活人少,死人多,放眼看去全是墳頭。
“老奴有幸去過一次,七八月份,正中午,大太陽底下站著都感覺陰風陣陣。”
吳管家搓了搓胳膊:“那地方邪門的很,除了陰魂鎮人都繞著走。”
“如何邪門?管家可能與我們講講?”慕笙搓著手:“若能找到根源,證明少夫人性情大變與孤魂野鬼無關,吳家的事興許有解。”
吳管家想了想,覺得慕笙所說有理。少夫人在府裡鬧了不是一天兩天,老爺若有辦法不會聽之任之。把少夫人送回姚家這事兒也只是說說而已,且不說少夫人不願回去,單說吳家這邊就丟不起這個人。
吳管家嘆了口氣:“在陰魂鎮上有個傳說……”
小夫妻成婚當晚,丈夫被強行徵兵。臨別時,妻子剪下一縷頭髮塞到丈夫手中,哭喊著生死不棄,讓丈夫無論如何都要回來。丈夫一去不返,妻子獨守家中四十年,直到老老垂矣,方見丈夫衣錦還鄉。
柴門開啟那一刻,妻子丟下柺杖,腳步蹌踉撲向丈夫,卻被他帶來的僕人攔在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妻子滿含熱淚,顫顫巍巍。丈夫的眼神則更為複雜,一來,他不相信妻子竟然苦等了他四十年。二來,心生愧疚,因為他早已在外另娶嬌妻,兒孫滿堂。三來,他無法面對他的髮妻竟是這麼一個又老又醜,穿得破破爛爛,猶如乞丐一般的老嫗。
礙於名聲,勉強認下發妻,卻不願與她有任何接觸,甚至在她靠近時,用錦衣掩住口鼻。
妻子是村婦,老邁無知,但不是蠢了,傻了,單看丈夫的排場就知道他已另娶佳人,忘了她這個結髮的糟糠妻。
她抬著一雙渾濁的眼睛問他,既然沒死,為何不早早返鄉?他可知他的爹孃是在抱憾中去世的?
男人不敢看髮妻的眼睛,吶吶道:“我是因為受了傷被大將軍帶去京城才……”。
沒有將話說完,因為知道這個理由不足以服眾,短暫糾結後再次開口:“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可我也是聽說你在村裡嫁了人才……你想要什麼補償?金銀珠寶還是……我夫人不知道有你,待我與她說明情況,依著她的賢良大度定會容你。”
妻子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她揪著衣襟,哽咽道:“聽說?聽誰說?那人可有姓名?夫人?容我?我才是你的結髮妻子。你未亡,我還在,你口中所謂的夫人就算再怎麼金尊玉貴也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
朝廷律例寫得明明白白,男子納妾須經發妻同意,男子續絃須經父母同意。
男人心虛,惱羞成怒:“你不要胡攪蠻纏,這些年我也有我的苦衷。”
妻子笑咳出聲,單薄的身子被風吹得搖搖擺擺:“苦衷?什麼樣的苦衷能讓你這麼多年不回家,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瞧你的威風,該是在京城裡當大官的。家裡什麼樣,爹孃什麼樣,我這個髮妻有沒有改嫁,你一封書信一問便知!”
男人羞愧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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