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娘被關了兩天兩夜,粒米未進,出來時,神色憔悴,身上沾滿血跡。柴房內血腥氣濃郁,滿地皆是死老鼠。張成滿是震驚,白英雖感意外,卻不忘繼續往姚娘身上潑髒水,說她成了瘋子,在柴房裡活食老鼠。
姚娘似笑非笑,只問了張成了一句:“在夫君心裡,姚娘可還是你的妻子?”
張成捂著鼻子,滿臉厭惡。
姚娘失望至極,欲離開,卻被白英搶先一步抵住大門。
“表哥,不能讓嫂嫂這麼出去。她瘋了,若是被人知道她生食老鼠,整個張家都要被她連累。以英兒看,不若先將嫂嫂關起來,再請個大夫為她診治。”
當張成與白英站到一起時,姚娘笑了,笑得如同一個真正的瘋子那般。
角落裡,慕笙用力攥緊拳頭,低語道:“你們男人都是這麼蠢的嗎?一個同甘共苦的結髮妻子,一個無媒苟合的所謂表妹,寧信後者,不信前者,難怪每次看到姚娘時,都覺得她那雙眼睛恍若枯井,原來是心死了。”
沈渡在她後腦勺敲了一下:“罵人就罵人,何必帶上全天下的男人!”
慕笙轉過身來:“天下烏鴉一般黑!”
沈渡沒有辯解,只是勾起唇角,看著慕笙的眼睛說了句:“烏鴉本就是黑的,與人一樣有好有壞。姑娘將這眼盲心瞎之人比作烏鴉,可有考慮過烏鴉的感受。”
慕笙衝他招了招手,沈渡靠近了些。
慕笙踮起腳尖,衝著他的耳朵道:“公子說得有理!這等眼盲心瞎之人確實不及烏鴉。”
轉身時,眼前景物已換。背巷裡,白英正與一男子竊竊私語。瞧那男子的身形與裝扮並非屠戶張成。手肘向後,輕輕撞了撞沈渡。
“姚孃的夢魘裡怎會出現他們二人?莫不是姚娘在盯著他們?”左顧右盼,未見姚娘,越發疑惑:“那男子……”
沈渡自她身後探出頭來:“也是與姑娘相熟之人?”
慕笙眯著眼睛:“鬼眉不合群,眼凸心腸狠,奴家怎會與這種人相熟。公子可還記得樹幹上的那半枚腳印?腳印寬大,是個男子的。上樹時曾有滑脫,證明此人體力不濟。結合姚娘被吊時的高度,奴家猜測此人身高不足七尺。公子瞧瞧,像不像那人?”
不等沈渡回答,慕笙的肩頭碰了碰他:“這夢裡的人應當是看不見咱們的吧?”
沈渡道:“看不見,但不能離得太近。離得太近,夢境會扭曲,屆時被送到哪裡誰都不知道。”
慕笙問:“公子這麼瞭解,可是入過類似的夢境?”
沈渡道:“姑娘想問什麼?”
慕笙眉眼一彎:“我想知道隔著一堵牆,夢境會不會扭曲。”
拉著沈渡繞著背巷的另外一頭,白英與那男子密謀的聲音傳來。歹毒遇缺德,這倆竟商量著以姚娘得了瘋病為由將她活活蒸死。
慕笙捶牆,夢境扭曲,他們又回到了張成的宅子裡。
張家人在院裡架了一口大鍋,張成蹲在地上,白英正跟那些看熱鬧的咬耳朵。與她在巷裡密談的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道士服,對著五花大綁的姚娘念念叨叨。
鍋裡冒出熱氣,白英給男人使了個眼色,扮成道士的男人立馬招呼張家族人把姚娘放在籠屜上。慕笙一急,差點掉下去,這才注意到她和沈渡被夢境傳送到了樹上,難怪視野這麼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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