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藥渣,這裡有,大門那裡沒有,說明什麼?說明姚娘不是自己走進來的。她被假道士和白英裝在麻袋裡抬進老宅,出於某種目的,在進入老宅後,他們脫下姚孃的鞋子,穿到白英腳上,這也解釋了臺階上為何只有兩對腳印,且其中一對是姚孃的。
作證這番推測的還有足跡。
屬於女子的那對兒腳印,落腳部位出現重跟,說明鞋子不合腳,走路時腳掌向前,
腳後跟兒那塊兒是空的。掌內外兩側有明顯的虛壓,腳比鞋子瘦,無法踩實。
白英的腳剛好比姚孃的小了半寸,且她平日穿得都是新鞋,從不去屠宰場或者肉鋪幫忙,更沒在事發前去過藥鋪。
目光右移,落到被折斷的花枝上。先前勘查時,地上足跡不明,誤以為花枝是姚娘與兇手纏鬥時折斷的。如今看來,花枝折斷另有蹊蹺。
還未琢磨明白,一縷頭髮自眼前垂下。眸光一深,反手向後掐去。觸手溫熱,不是邪祟。眼神一滯,輕聲道:“慕姑娘?”
慕笙:“是我!”
沈渡:“抱歉,我以為……”
慕笙:“以為我是鬼?”
沈渡不知如何回答!世人皆怕鬼,然見鬼者寥寥無幾。他是縣令,不能言怪力亂神之事,傳揚出去,不止會給他,還會給他背後的沈家惹來麻煩。
正欲尋個理由敷衍過去,慕笙衝他福了福身:“是奴家的錯,不該驚擾公子。”
沈渡輕咳一聲:“我亦有錯,方才想事情想得入了神,誤把姑娘當成刺客。幸好,沒有傷及姑娘。”
慕笙搖頭,露出一抹淺笑:“公子不怪就好!奴家是來告知公子,他們把姚娘帶去了廂房,就仵作驗屍那間。”
廂房沒有亮燈,只有斷斷續續地說話聲傳來,是白英和假道士在房中密謀。細聽,還能聽見夾在其中的姚孃的嗚嗚聲。
從假道士的抱怨裡,他們知曉姚娘在被運來老宅的路上就醒了。怕人發現,做賊心虛地二人先是將姚娘藏在了距離張家不遠的一個廢棄的土地廟裡。
其間,有一個小乞丐路過,發現了被擱在神像後面,扎得嚴嚴實實的口袋。上前檢視,被買酒回來的假道士趕走。
假道士在土地廟裡守了一天,臨近傍晚,才推著獨輪車,把姚娘轉送至張家老宅。
在這個過程中,假道士還遇見了一個人——姚孃的二表兄。
只可惜,他未曾認出那個與他擦肩而過是差點害死他表妹的假道士,亦不曾聽見麻袋中姚娘虛弱至極的求救聲。
白英讓假道士去外面找根繩子,把姚孃的死偽裝成自殺。姚娘苦苦哀求,卻被白英發現她護著肚子。意識到姚娘懷了身孕的她靈光一閃,指使假道士欺辱姚娘,在其身上留下與人相好的痕跡。
她不止要姚娘死,還要姚娘揹負著罵名死,要姚孃的家人,尤其是她的那些個兄長沒臉去張家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