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爺:“我那不是為給崔家延續香火嘛!崔家這產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歸得有人繼承不是。”
崔夫人扭頭,看著崔賢:“賢兒不是人嗎?”
崔老爺:“賢兒是人,賢兒當然是人,不僅是人,還是我崔家的嫡子長孫。可這老祖宗也說了,多子才能多福。你這不是不能生了,我才去找別人代勞的。作為我崔家的主母,你應當有容人之量,應當感謝人家。夫人吶,若非為夫在乎你,又豈會讓她們在外頭做外室?”
“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崔夫人抬手給了崔老爺一耳光,快步走到堂前,穩穩跪下:“沈大人,民婦要舉告民婦的丈夫殺人,且逼得被害者一家遠走他鄉。”
“夫人切莫胡說!”崔老爺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他一邊給崔夫人使眼色,讓她考慮考慮兒子,一邊努力擠出笑容對沈渡道:“大人莫要聽她的,我這夫人因為嫉恨我找外室瘋了。她這是要報復我,對,就是報復我。”
“大人,民婦沒有瘋,民婦有證據。”崔夫人從懷裡摸出一根銀簪,請衙役幫忙遞到沈渡跟前:“這枚銀錢是左青的,她的兄長叫左軒,正是被我家老爺殺死之人。他的屍骨就埋在書院後那棵柏樹下。”
一語落,堂下之人開始議論。沈渡蹙了蹙眉頭,問這左軒是誰,為何會引起這般動靜?一上了年紀的捕快附耳說道:“回大人,這左軒是咱們青州府最年輕的舉人老爺,中舉時才十四歲。
約是在中秋前後,這左家人一夜之間全消失了。還以為是舉家搬遷,沒想到是被害了。”
“是中秋節前一天,左軒的妹妹左青來書院給兄長送東西,碰見了我家老爺。他見色起意,借酒裝瘋,想要欺辱左青。左軒回來了,與我家老爺撕打在一處,後被我家老爺失手打死。”
妹妹見到兄長被殺,嚇得呆在原處,回過神兒來,要去報官,被同樣回過神兒來的崔老爺攔住。
崔夫人亦是去書院送東西的,沒曾想遇到這麼一個場面。左軒躺在地上,左青用銀簪抵著自己的喉嚨,威脅崔老爺放她離開。殺人償命,崔老爺豈能放她離開,由著她去報官。他好言哄著,甚至不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說是願意補償左家。
活生生的一條人命,拿什麼補償,如何補償?崔老爺說得越多,左青就越憤怒,握著簪子衝上來。關鍵時刻,是崔夫人擋了上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回過神來,那支簪子已經沒進了崔夫人的腹部。眼見著崔夫人倒下,左青的瞳孔逐漸放大。她看著手上的血,念念叨叨,腳步踉蹌地從書院裡跑出去。
崔老爺生怕她去報官,顧不得受傷的崔夫人,追上去。
崔夫人看著那支銀簪,輕聲道:“沈大人手上的簪子就是當日刺進民婦腹中的。簪頭上刻有左字,字裡面潛有血絲,血絲是民婦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