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的目光太過兇狠，嚇得崔老爺連退幾步，訥訥道：“你……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崔夫人戳著崔老爺的心口：“那日要去的是我孃家陪嫁給我的鋪子，位於福安街。你打著給我買點心的藉口，讓車伕繞了三條街。回來時不光帶了點心，還帶了那個人。剛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開啟點心給她吃，若非還記得我這個夫人，都要喂到她嘴裡了。”
崔老爺自以為掩飾地很好，不曾想做得那般明顯。見堂上的人都看著自己，羞得老臉通紅。然崔夫人的指責還在繼續。
“夫妻多年，老爺可還記得妾身喜歡的點心是什麼？不喜歡的又是怎麼？”
“夫人喜歡的為夫怎會不記得？”崔老爺摸了摸額上的汗，擠出一絲笑容來：“夫人最喜歡吃的是綠豆糕，最不喜歡的是桃花酥。夫人對桃花過敏，但凡沾上一點兒，都會渾身起疹子。這與夫人成婚的時候，岳母岳父三令五申，特意交代我。從夫人嫁到崔家，崔家就沒做過跟桃花有關的點心，就連那種在院裡的桃樹，都被拔了個一乾二淨。”
崔老爺這話倒是真的。崔家為新入門的夫人砍桃樹這事兒在當時傳得沸沸揚揚。崔老爺也是靠著這件事博得了一個寵妻的美名。
崔夫人盯著崔老爺，眼中滿是嘲諷：“老爺記性可真好！那老爺可還記得，當日馬車上，老爺開啟的那包點心是什麼？”
開啟的那包點心是什麼？崔老爺面色一僵，猛然想起他買的那包是桃花酥。桃花酥正是當時養的那個外室喜歡吃的點心。
“啪”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聽到巴掌聲，堂上堂下的百姓齊刷刷發出“嗷”地一聲。他們算是明白了，這崔老爺說是陪崔夫人去巡視鋪子，結果中途去接外室，還與她當著崔夫人的面勾勾搭搭。勾勾搭搭就算了，明知道崔夫人不能吃桃花酥，還要去買桃花酥，還要當著崔夫人的面給外室吃。這崔老爺的腦子怕不是紙糊的。
虧得崔夫人雅量，顧著崔家的面子，要是換個脾氣大點兒的，能把這倆從馬車上推下去。
崔夫人雖然忍下了那口氣，卻對崔老爺失望透頂。那天之後，她命人調查過那個外室。成過一次親，喪偶。過了沒多久，她孃家就又給她說了一門親事，婚事定在一年後。
說白了，這個外室就是在有婚約的情況下與崔老爺勾搭到了一起。崔老爺貪圖她的溫柔貌美，她貪圖崔老爺的人傻錢多。
崔老爺與那個外室的關係，隨著外室出閣慢慢結束。那事兒之後，崔老爺消沉了一陣子，整日不是窩在家裡，就是窩在鋪子裡。
眼中笑意漸散，崔夫人背過身去，看著府衙外頭：“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原以為經過此事，老爺能有所收斂，不曾想確實蹬鼻子上臉。”
崔老爺急道：“這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比著那些把人迎進門的，我對夫人已經夠好了。”
崔夫人又給氣笑了，肩膀微微顫動：“沒有迎進門就是夠好了？成婚前，你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成婚不過幾年，你就忘了自己的承諾，一個挨著一個找。找外室就算了，還生孩子。生孩子就算了，還生了一個又一個。老爺這是要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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