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谷畸亭,亂殺全域性

第100章 夏柳青2

兩人一路疾行。

夏柳青盯著谷畸亭的背影。

瞧他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知為何一股邪火在胸口裡左衝右突,燒得他口乾。

不對啊!

剛才這傢伙,讓自個兒一個人動手。

他怎麼不動手?

是想儲存實力,找個機會將自己給撇下,好一個人回掌門那裡邀功嗎?

肯定是這樣!

想到這裡,夏柳青忍不住朝著谷畸亭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小聲罵了一句。

“狗日的滑泥鰍……”

兩人行了約莫一炷香,山勢越發陡峭,周圍的光線也暗了些。

夏柳青盯著谷畸亭的背影,轉念仔細琢磨了一下。

谷畸亭身為全性,在明知自己看他不爽的情況下,偏偏沒在背後捅刀子。

這他媽居然算仗義了。

他夏柳青最怕欠別人,甭管對方是不是全性,欠了就得還。

“喂!”夏柳青終於憋不住,突然吼了一嗓子。

他幾步搶到谷畸亭身側,芝麻點兒的眼睛瞪得像銅鈴,那架勢不像道謝,倒像要打人。

“老……老谷,剛才……剛才你沒他孃的趁火打劫捅老子黑刀子。”

他喘著粗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行!算你他媽夠意思。你這次,老子算是認了。”

他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彷彿承認對方夠意思本身就是一種對自己的羞辱。

他盯著谷畸亭,等著看對方臉上露出那種令人熟悉的嘲諷之色。

誰知,谷畸亭腳步沒停,甚至連頭都沒偏一下,只是淡淡地,甚至帶點敷衍地應了一聲。

“嗯?”

這輕飄飄的態度,像顆火星子直接濺進了夏柳青的油桶裡。

他感覺自己的臉皮都在發燙,一把拽住谷畸亭的胳膊,硬生生把人扯得轉過來。

“嗯?!嗯你娘個頭!老子說,算你夠意,你沒聽見?!”

谷畸亭這才稍稍側過臉,眼角餘光掃過夏柳青那張憋屈的年輕臉龐,眼神平靜得很。

嘴角向上扯了一下,聲音依舊平淡。

“聽見了。不過……”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緩緩繼續道。

“老夏,你管‘沒趁火打劫’叫夠意思?也對...在全性,沒在背後捅你刀子的,確實能算‘夠意思’了。既然你這‘意思’的門檻,是照著閻王爺那本生死簿劃的,倒也貼切,我還能說什麼?”

夏柳青被噎得眼前一黑,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背過氣去。

他臉漲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跳,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兒來。

“行,老子以後絕對會還的。”

谷畸亭見他這般模樣,覺得有些好玩,於是想逗逗他,故意說道。

“能讓你夏柳青欠人情的事兒,在門裡可不多見。我想想……除了金鳳,對吧?”

金鳳兩個字一出口,猝不及防砸進夏柳青耳朵裡。

他整個人猛地一僵,腳釘在原地,像被繩子勒住了脖子。

那張稜角分明,桀驁不馴的臉變得更紅了,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他下意識抬手按住了胸口內袋的位置,隔著粗布衣衫,能摸到裡面一個硬硬的小輪廓。

那是金鳳不知哪年隨手丟給他,被他當寶貝貼身藏著的舊木雕小玩意兒。

“你……你他孃的胡扯什麼,提……金鳳幹嘛?”

谷畸亭哈哈一笑。

熟悉原著的他,可太瞭解這老小子了。

這老小子單戀了金鳳婆婆一輩子,從此時年輕時候就開始了。

夏柳青為了金鳳可以做任何事,他曾因金鳳不喜殺人而控制自己不再濫殺無辜。

還多次不顧自身安危保護金鳳,甚至為救她向曾經的半個徒弟——西南毒瘤兒下跪,獻上自己的寶貝手套。

儘管金鳳從未接受他的感情,但夏柳青始終生死相依地陪著金鳳,一直到老。

不管怎麼說,這老小子,實在是太純愛了。

“老夏,我就提了提名字。”谷畸亭摸了摸下巴,笑道,“那你臉紅什麼?耳朵紅什麼?手按著胸口……那裡頭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寶貝?”

“我……我熱的!”

夏柳青幾乎是吼出來,脖子上青筋繃起,眼神到處亂瞟,就是不敢對上谷畸亭的眼睛。

“這鬼林子又悶又熱!不行啊?”

“行,當然行。”

谷畸亭點點頭,目光卻還鎖在夏柳青臉上,帶著點探究。

“我就是有點好奇。金鳳那丫頭,論長相,也就勉強能看,性子嘛,比你還倔三分,認死理,軸得很。全性裡漂亮姑娘也不是沒有,你怎麼就偏偏……”

他頓了頓,像在找詞兒,“像塊牛皮糖似的,沾上就甩不掉了?”

夏柳青此刻的臉上只剩窘迫和難堪。

他猛地低下頭,盯著自己沾滿泥汙的千層底布鞋。

林子裡只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他自個兒粗重的喘氣聲。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帶著破罐破摔的粗嘎聲音才從夏柳青低垂的腦袋下傳出來。

“老子……老子也不知道!”他猛地抬起頭,臉上混雜著煩躁和羞恥以及一種茫然。

衝著谷畸亭吼道。

“老子他孃的就是不知道!看見她就……就覺得……就覺得……操!”他狠狠一拳砸在旁邊一棵老松樹的樹幹上,枯樹皮簌簌落下。

“就覺得心裡頭堵得慌!又他孃的有點發飄!她皺個眉頭老子恨不得把惹她的人全宰了!她要是……要是能對老子笑一下……”他的聲音陡然低下去,幾乎成了喃喃自語,“我他孃的,死都值了!”

吼完這一通,夏柳青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肩膀垮下來,整個人透著股頹喪。

他喘著粗氣,別過臉去,不敢再看谷畸亭,只是梗著脖子,用一種近乎悲壯的口氣說。

“行了!想笑就笑吧!老子就這點出息!全性兇伶?屁!就是個沒出息的傻帽!”

他緊閉著眼,等著預料中的嘲笑。

林子卻靜得出奇。

片刻,谷畸亭的聲音才響起來。

“痴情之人,何笑之有?”

夏柳青猛地睜眼,愕然轉頭。

谷畸亭已背過身去,重新面向那條荒蕪小徑。

他微微仰頭,目光似乎穿透濃密樹冠,投向遙不可及的天穹。

枝葉縫隙漏下的光斑在他臉上晃動,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此刻竟顯出難以言喻的蒼涼與疲憊。

“情之一字,是宿命的鎖鏈,也是煉魂的熔爐。”谷畸亭的聲音幾不可聞,如同自語,“痴纏其中,是沉淪的深淵,亦是覺醒的契機。笑他人者,不是未曾墜入,便是早已抽身。而你……”他沉默一瞬,沒有回頭,“沉淪未醒,熔爐未冷,這份未解的‘痴’,正是凡俗的印記,亦是通向彼岸的舟楫,笑它,便是笑這人間本身。”

說完,他不再言語,抬步向前走去。

夏柳青怔在原地,谷畸亭那句“痴情之人,何笑之有”在腦子裡嗡嗡作響,震得心頭髮麻。

胸中那股翻騰的羞怒煩躁,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悄然撫平,只留下些微酸澀的餘味。

他用力抹了把臉,不再吭聲,只是沉默地邁開腳步,緊緊跟了上去。

這一次,他腳下的枯枝敗葉,再沒發出那種撒氣似的動靜。

走到後面,山路愈發崎嶇。

當走出那片森林後,視野驟然開闊,一股寒意卻同時攫住了兩人。

眼前是個巨大的山坳,三面環繞著陡峭的灰黑崖壁。

山坳正中,一片規模不小的道觀遺址匍匐在荒草亂石間。

那裡應該就是無根生所說的古藍觀了。

那些斷壁大半被綠藤蔓吞噬,只餘下些許倒下的木樑和石基輪廓,在午後慘淡的日頭下,宛如一具巨獸的枯骨。

最扎眼的,是籠罩整片廢墟的“霧”。

絕非山中常見的水汽,而灰白色的霧氣。

死氣沉沉,凝滯不動。

就像層厚重的裹屍布,將古藍觀的殘骸緊緊包裹,隔絕了外面的光線。

“嘶……”

夏柳青倒抽一口涼氣,全身肌肉下意識繃緊,手按上腰間的銀白手套。

“這他孃的,是道觀還是鬼窟?”

谷畸亭眯起眼,瞳孔深處幽光流轉,觀海之術開啟。

他緩緩掃視那片死寂廢墟,沉聲道。

“這裡有很多屍骨殘骸。這地方似乎死過很多人,而且死狀態很慘。那裡..好像有些不簡單。”

他抬手指向廢墟入口方向。

本該是山門的地方,只剩下幾根歪斜的巨大石柱。

灰白霧氣在那裡格外濃重,翻滾湧動,隱隱形成一個漩渦狀的入口。

“瞧見沒?那霧的流轉,居然有‘炁’的走向,邪門兒了。”

谷畸亭指尖在虛空中輕劃,在模仿那處的軌跡。

“就像水底藏著的暗礁漩渦。不是尋常迷障,是活的陣法,或者說某種結界?類似的這種結界,按理說佛道兩家的手段都有,似乎還摻了點別的,年月久了,邪性得很。硬闖的話..咱們可能會有危險。”

夏柳青一聽,非但不怕,反而舔了舔嘴唇,眼中精光一閃。

“邪性?老子就稀罕邪性的,管它佛道鬼怪,只要是‘器’,是‘陣’,就有脈絡,有節點!驅動它的東西,逃不過老子這雙手!”

他一步踏前,在距離那灰白霧氣漩渦十來丈處停住。

深吸一口氣,雙手猛地套上那副銀白色手套。

手套覆上面板的剎那,夏柳青整個人的氣質陡變。

一層清冷的月白色臉譜瞬間覆上他的面龐,眼線細長微閉,幾道深藍音波紋自額角蜿蜒至頰邊。

他演的是那梨園深處,被絲竹煙火供奉的琴中聖手-師曠。

只見他雙手在身前緩緩抬起,十指充滿韻律地舞動,捻、撥、挑、抹,分明是在撫弄著那架只存於眾生念想裡的無上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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