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炁波紋擦過崔老七草鞋尖時,這野茅山道士毫無察覺地打了個噴嚏,還在罵罵咧咧啃饅頭。
可谷畸亭看得清楚,每道黑炁末端都纏著極小金點,像星星碎在墨汁裡。
店家遞上茶,男人接過便喝。
崔老七啃完饅頭,隨手在道袍上抹了抹:“磨磨唧唧的,趕緊的,等會兒下山帶你去風門村給那些牛鼻子‘翻鹹魚’,聽說通天觀老道陪葬品不少……”
話沒說完,斜對角傳來茶碗輕磕桌面的脆響。
男人垂眼盯著碗裡槐樹葉,指尖摩挲殘蓮布袋,腳邊蛇形黑炁正慢慢收攏,尾尖直指谷畸亭。
谷畸亭剛蹭著木凳往後挪,地面黑線尾尖突然炸開金點,星星碎子般的金點“嗡”地從磚縫竄起!
頭兩枚直奔他面門,七八道流光兜著弧線撲向木桌。
噼啪一聲,粗瓷碗裂成三瓣,茶湯潑在崔老七手背上。
“我艹!”崔老七剛罵半句,肩膀就被金點擦出寸長血口,整個人往後撞翻條凳。
谷畸亭早盯著金點軌跡,腰眼一擰斜貼木柱,三枚金點擦著袖口掠過,燒出焦黑窟窿。
他趁機往柱子上一靠,眼一翻腿一蹬裝昏死,心裡透亮:這是衝著滅口來的,手法太果斷!
“好哇!一氣周流,流於無形!你是一氣流的?老子讓你流!”
崔老七單手撐地翻身,腰間人皮符籙袋撲稜稜飛開,符籙表面人皮紋路活過來,血盆大口滴著黏液朝男人咬去。
男人眼皮掀起,身形如風吹竹影斜斜後擰,斗笠邊緣擦過利齒,刺啦一下被撕下半邊,露出白多黑少的眼睛,瞳孔縮成針尖,正死死盯著崔老七,厚嘴唇還沾著茶漬。
符籙巨口咬進土牆,木屑混著符紙火星子往下掉。
“哇~救命啊!”店家驚叫著跑出茶水鋪。
男人捏住半片斗笠,扔在地上。
“想不到遠遊至此,會碰到兩個全性。野茅山崔七,你命留這兒吧。”
崔老七抹了把肩膀的血,獨眼瞪得渾圓:“敢陰老子?你叫什麼?”
“一氣流——高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