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艮掀簾的力道大得離譜,茶水鋪的竹簾子嘩啦一聲甩在樑柱上。
他頭也不回地往山路上走,可這氣勢上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公雞。
谷畸亭瞅著他肩膀繃得跟塊鐵板似的,忍不住咧嘴一笑。
這傢伙耳朵尖兒紅得比猴子屁股還鮮亮,哪兒還有半分剛才拍碎人皮符籙的狠勁?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谷畸亭急忙爬起來,拍掉屁股上的草屑,故意把腳步放得極輕,跟在高艮後頭十步遠。
剛轉過山彎。
前頭的背影突然頓住,飄來句惡狠狠的罵。
“你腳底下上拴了鈴鐺?踩碎石子兒比崔七的人皮符還叫得響!”
谷畸亭趕緊收了收腳,改走邊上的草窠子。
“高爺這耳朵比獵犬還靈,小弟哪兒敢跟您較勁啊?咱們不就是下山順路……”
他話沒說完,就見高艮猛地轉身,三道拳風釘在腳邊,地面上崩出三個焦黑小坑:“少來這套!你敢說沒打通天觀的主意?”
谷畸亭急忙擺出副委屈樣:“高爺您這話可冤死我了!小弟只是想下山而已……”
“誰他孃的讓你叫老子‘爺’的!我跟你很熟啊!”
高艮的厚嘴唇抖了抖,他並不是一個很善言辭之人。
“那感情好,不叫爺,就叫你高哥吧..反正你比小弟大不上幾歲。”
“你……”
“算了!”高艮猛地甩了甩袖子。
“老子不管你去哪兒,離我三丈遠!敢靠近半步——”他故意把聲音拉高。
“老子的拳頭可不會留手!”
“咦~高哥你剛才不是說得留縫嗎?”
“閉嘴!”
谷畸亭忙不迭點頭,卻趁他轉身時悄悄往前挪了半步。
兩人在山路上一前一後走著,夕陽把高艮的影子拉得老長,谷畸亭瞅著那影子裡偶爾抖一下的肩膀,突然覺得這號稱“道德潔癖”的一氣流弟子。
倒像個被戳穿心思的小娘子。
逗他還怪有意思的,怪不得那位四哥會很欣賞他。
行至半山腰,高艮突然停在塊風化的石碑前。
碑上“通天觀”三個殘字被青苔啃得七零八落。
他指尖輕輕撫過碑面。
“可惜了,一介宗門就這樣沒了...”
谷畸亭沒接話,死死盯著石碑下新添的腳印。
這明顯是有人來過這裡。
“你在看什麼東西?”
高艮猛地轉身,恰好撞見谷畸亭探究的眼神。
“沒..沒看什麼。”
谷畸亭話沒說完,肚子突然“咕嚕嚕”響了起來。
他摸著肚皮乾笑:“高哥您聽,這腸子在肚子裡打擂臺呢,剛才那倆饅頭我就吃了幾口,全讓崔老七給霍霍了。”
“懶人拉屎,屁事兒多!”他邊說邊解下腰間的殘蓮布袋,往谷畸亭懷裡一塞,“拿著!裡頭有幾塊桂花糕,甜得膩歪,老子不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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