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畸亭扣著曇空後頸的手猛地往下一壓,膝蓋順勢頂在對方尾椎骨上。
和尚吃痛之下,一時提不上炁。
他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攥著塊邊緣鋒利的碎瓦片,刃口正對著和尚蠕動的喉結。
高艮剛要呵斥“住手”,就見瓦片猛地橫向一拉,瓦片刮擦喉骨的脆響混著血泡破裂聲炸開。
一道血線噴在谷畸亭的青衫上,劃出一道暗紅色的弧,曇空的僧袍前襟瞬間洇開大片黑紫,雙腿抽搐著踢翻地上滾落的佛珠。
“你他孃的瘋了!”高艮後退半步,鞋底碾到滾來的菩提子,掌心聚起的炁在袖口震出細霧。
果然是全性妖人,半點道理不講,上來就殺人!
谷畸亭甩了甩濺血的手腕,將曇空抽搐的身體扔在地上,衝一臉憤怒的高艮不慌不忙道。
“高哥彆著急,我這雙招子,別的不行,看炁的本事倒足,這臭和尚,以為老子沒看見他想重新給藥人注炁?!”
話音剛落,另外一邊傳來咔嚓脆響。
那面始終懸浮半空的青銅古鏡驟然失去光澤,鏡緣裂痕如蛛網蔓延。
咣噹砸在地上碎成十幾片。
碎鏡瞬間,三具藥人身上騰起黑煙,頸後紫黑脈絡縮成細線,僵直的軀體砸在地上,抽搐幾下便再無動靜。
雖說沒了生機,好歹也算是解脫。
“看見沒?”谷畸亭踢開屍體,“這禿驢的炁跟鏡子連著呢!剛才咱打藥人時,他躲在樹後對著鏡子勾幻象自瀆,一身精炁全餵了鏡子。”
高艮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藥人頸間逐漸消散的黑氣,觸感像曬乾的膿痂。
再瞥見曇空蜷曲的手中緊攥著把帶倒鉤的匕首。
顯然是想等藥人恢復行動後搞偷襲。
他抬頭時,谷畸亭正似笑非笑盯著他。
高艮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這傢伙的眼力見兒,倒真讓人不得不服,看來又讓他救了回。
“少林的人……”高艮聲音稍稍發顫,“怎會用這等失傳的邪術?”
谷畸亭嗤笑一聲,抱著後腦勺往斷牆上一靠:“高哥你這人忒實誠,名門裡最不缺的就是假正經。指不定這禿驢在外頭撿了本邪祟傳承,拿少林皮殼當幌子呢。”
“嗯。”高艮點點頭。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想了。
總不能真信少林嫡傳會搗鼓這種醃臢邪術吧?
谷畸亭踢開屍體時,僧袍領口突然扯開道口子,露出個指甲蓋大小、泛著青白光澤的玩意兒。
這東西像塊嵌在皮肉裡的琥珀,隨著和尚嚥氣,光澤反而愈發透亮。
“嘿,這是啥玩意兒?”谷畸亭蹲下身,指尖剛碰著那玩意兒,觸感像曬乾的人皮,皺巴巴的卻帶著體溫。
輕輕一摳,那東西表面紋路突然泛起微光,竟自己滑進掌心,橢圓狀,表面浮著細密的紋路,湊近了看,還滲著極淡的紅炁,跟曇空的邪炁一個腥臊味兒。
高艮剛要問“那是啥”,就見谷畸亭突然攥緊拳頭,指節發白得跟死人似的。
下一秒,這傢伙渾身肌肉猛地繃緊,像被人抽了脊樑骨似的栽倒在地,眼珠上翻,只剩眼白。
“谷畸亭!”高艮慌忙撲過去,伸手要掐人中,卻見對方掌心突然泛起紅霧。
正慌神間,懷中人突然身子一軟,沒了動靜。
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
谷畸亭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趴在溼冷的石頭上。
他撐著地面起身,四周黑漆漆的,唯有頭頂漏下幾縷月光,照著環形洞穴的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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