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輝被攥得手腕發麻,疼得直咧嘴。
“高艮!你少他媽裝聖人!全性裡的人不知殺了多少同道,這傢伙反正都要死了,死前讓我們耍耍,又如何!咋的?看不上眼?那他娘你就憋著!”
“殺人償命,自有世道的規矩,若今日你們是以自家手段宰了他,我自當無話可說,可絕不是現在這樣!”
高艮手指收緊,關節咔咔作響,目光掃過身旁的牧術,“當年你們鑽糞坑、挨板磚,此人可動過你們一下?”
谷畸亭垂在半空的手指還在滴血,聽見這話,眼皮子底下的笑意一閃而過。
他看著高艮漲紅的耳根,後頸大椎穴的痠麻勁兒突然不那麼疼了。
這死腦筋果然還是學不會睜隻眼閉隻眼,也好,這出戏才算是唱活了。
還得添把火才行。
谷畸亭突然仰頭大笑,震得房樑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嘴角的血順著下巴滴在衣襟上。
“哈哈哈哈!這位仁兄是誰?我只看見個一群假仁假義的偽君子!名門正派的慈悲,敢情就是看人捱打時流兩滴眼淚,吼兩嗓子?”
他斜睨著高艮漲紅的臉,眼裡滿是嘲諷,“早知道你要裝好心,剛才老子就該多喊兩聲‘救命’,說不定還能騙你個三跪九叩!”
“你……”
高艮嘴巴一頓,谷畸亭越是這麼說,他這心裡越是難受。
王輝暴喝一聲,甩開高艮的手。
巴掌帶著風聲又甩了過來。
谷畸亭被打得偏過頭去,卻又呸地吐出半顆牙齒。
“打得好!你們名門弟子的手段厲害得緊,全用在折磨人上了!仔細想想你們的祖師們,教沒教過他媽的用刑具!”
說完這句,谷畸亭忽然收斂了笑容,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裡摳出來的。
“知道全真教王重陽為啥立教嗎?金兵南下時,那群道士們為了塊窩頭,能把老弱病殘推下懸崖。後來王重陽看不下去,才喊出‘三教圓融’。結果呢?”
他猛地抬頭,充血的眼睛掃過牧術和王輝,“現在你們這些名門,和當年搶窩頭的畜生有啥區別?就因為老子是全性,就該死?就他媽必須死!!”
最後幾個字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谷畸亭眼裡滾出兩行清淚,直直盯著高艮。
那眼神讓高艮渾身發冷,將他身體裡最後猶豫和掙扎給戳破了。
“夠了!”
高艮一聲怒吼,拳頭裹挾著勁風砸向王輝。
王輝倉促格擋,整個人被震得倒退三步,撞翻了牆角的木凳。
牧術指著高艮,大喊道:
“高艮!你瘋了?幫全性妖人對付同道?!”
高艮充耳不聞,縱身躍上房梁。
他單手握住麻繩,另一隻手駢指如刀,“嗤”地割斷繩索。
谷畸亭身子下墜的瞬間,被他立刻落下,將其穩穩接住。
落地時,高艮扯下衣襟布條,三兩下纏住谷畸亭血肉模糊的手指,動作粗暴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他望向王輝二人,冷冷道:
“我要帶他走。”
哎喲喂~
我嘞個乖乖~
高艮這句話,直接讓谷畸亭汗毛豎起來了,怎麼聽都感覺到一股前世電視劇裡的霸道總裁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