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這出戏,總得有人撕了名門的虛偽麵皮才算成。
不過谷畸亭此刻閃過那麼一絲絲的愧疚。
對不住了,高哥。
今日過後,你就要與你們一氣流的師長們說再見了。
高艮渾然不覺谷畸亭的算計,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管他孃的名門不名門,今兒就算被逐出師門,也不能讓這幫偽君子私刑害人!
“來啊!一塊兒上!”
他暴喝一聲,周身炁場徹底爆開,衣襟在氣浪中嘶啦裂開。
砰!
王輝鐵肘砸在牆上,磚縫立刻裂開,碎渣撲簌簌掉在高艮後頸。
牧術指尖青霧凝成倒刺,擦著他身邊而過。
高艮左臂硬接王輝擺拳,肱二頭肌當場腫起,燕武堂特有的震山勁順著骨頭縫傳來,像是有人拿鈍刀在骨髓裡來回剮蹭。
他咬緊後槽牙,右拳揮向牧術面門,卻被他的一手雲手化開,手腕被青芒指倒刺劃開血口。
“外煉硬接,可笑得很,你師父沒教你流水不爭先?”
流水不爭先這話擱江湖裡,說白了就是“以柔克剛”的門道。
牧術拿自然門的內修理念嗆高艮,意思是說你玩硬橋硬馬的外煉功夫,好比硬拿石頭砸流水,看著兇巴巴的,實則使蠻勁兒。
“放你孃的狗屁!”高艮低吼一聲,血水順著嘴角流進下巴,他卻渾然不覺,“老子只知道拳下留人!”
他踏前半步,左掌劈向王輝膻中穴,卻被對方胸肌硬抗。
如同金剛罩一樣的防禦罩,彈得手指發麻。
牧術趁機欺身,指尖擦著腰側劃過,一道血痕滲出血來。
這一邊,王輝的三連捶來得更兇:第一拳虛晃面門,第二拳鎖喉,第三拳狠砸下盤。
高艮倉促側身抵擋,一連線下三道攻擊,震得半邊身子發麻。
谷畸亭靠在牆角數著此刻高艮的傷。
左臉抓痕,右肩被打中,腰側血珠子往下淌。
這死腦筋偏要硬接招,一點都不懂得變通。
“不好,再硬也架不住車輪戰……”谷畸亭開始擔心起高艮來。
“他的師長就沒有教過他,守規矩換不來體面嗎?!”
谷畸亭看著他搖搖晃晃站起,沒有過多的考慮。
直接抬手摸到紮在自己後頸的細針。
呵!
谷畸亭低呵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封住大椎穴的細針給拔出來!
鮮血順著拔針的手指滴落,谷畸亭疼得眼皮直跳,但眼睛沒有移開前方。
直勾勾地盯著場中三個亂戰的名門弟子。
“高哥呀,”他攥緊帶血的細針,藏進袖口,指尖觸到針尾冰涼的金屬,輕輕笑著說道,“這世道,可千萬不要太守規矩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