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說要升級‘兵器庫’,咱們……咱們從哪兒下手?”劉栓柱搓著手,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茫然。在他看來,師傅的那些錘子、鉗子、扳手,已經是神兵利器了,還能怎麼升級?
李大柱也瞪著牛眼,甕聲甕氣地問道:“師傅,是要去縣裡買新的大傢伙嗎?俺看農機站有些機床,可金貴了!”
秦奮微微一笑,從屋裡取出一卷紙。這紙是他在縣城特意買的繪圖紙,比尋常的草紙要厚實和潔白得多。他將圖紙在院中的石桌上攤開,陽光下,那用鉛筆精心勾勒的線條清晰而富有條理。
“買?能買的自然好,但一來太貴,二來也未必適合我們眼下的需求。”秦奮指著圖紙,“這是我琢磨出來的幾樣小東西,有了它們,我們現有的傢伙事兒才能真正派上用場,為我們造‘遠風牌’抽水機打好基礎。”
劉栓柱和李大柱湊過頭去,只見圖紙上畫著幾個他們從未見過的機械結構。有標註著“手動精密搖臂鑽床”、“改良型風箱及坩堝熔煉爐”、“簡易車床刀架及尾座”等字樣的草圖,旁邊還有密密麻麻的尺寸標註和零件分解圖。
“這……這是啥?”劉栓柱指著那個搖臂鑽床的圖,滿臉困惑,“看著像個架子,又有很多齒輪和搖桿。”
“這是鑽床,用來打孔的。比我們現在用手鑽可要精準省力多了。”秦奮解釋道,“你們看這裡,透過齒輪變速,可以用很小的力氣鑽很硬的鋼板,而且孔的位置能控制得非常準。”
他又指向那個“改良型風箱及坩堝熔煉爐”,“我們現在的爐子,溫度不夠穩定,熔鍊金屬的效率也低。這個新爐子,用雙向風箱,改進了爐膛結構,能把溫度提上去,還能容納更大的坩堝,為我們將來鑄造泵體和葉輪做準備।”
李大柱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撓了撓頭皮,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師傅,這圖……俺咋看著比縣裡工程師畫的還複雜哩?這些小零件,彎彎繞繞的,咱們能做出來?”
秦奮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能!這些圖紙,我已經把結構和工藝都考慮進去了,用的也都是我們能找到的材料。難是難了點,但只要我們一步步來,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這不僅僅是升級工具,也是在鍛鍊你們的本事。”
兩個徒弟看著秦奮,再看看那份在他們眼中如同天書一般的圖紙,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他們本以為師傅說的“升級兵器庫”頂多是買幾把好鋼的錘子,或者磨快幾把銼刀,萬萬沒想到,師傅一出手,竟然是要自己造“機床”!
這已經不是他們理解的“修理”範疇了,這分明是“創造”!
劉栓柱喃喃道:“師傅,您這……您這是憑空變出來的本事啊!俺以前只知道您修機器厲害,沒想到您連造這些精密傢伙的圖紙都能畫出來!”他猛地想起師傅之前說的要帶領他們“造機器”,此刻才真正體會到那句話的份量。
這哪裡是什麼偷師學藝能學來的?這簡直是天頂星的科技突然降臨到了他們這個小院!
秦奮淡然一笑:“萬變不離其宗。機器的原理都是相通的。這些工具,說白了也是由一個個零件組合而成。我們先從最基礎的零件開始仿製和改進,今天,我們的首要目標,就是這個——”他指向圖紙一角一個相對簡單,但又至關重要的部件,“改良型風箱的活塞和氣筒。”
這個部件是提升熔爐溫度的關鍵。系統給出的圖紙雖然標註為“簡易”,但其密封性和效率遠超當下農村土法打造的風箱。
“好!師傅您說怎麼幹,俺們就怎麼幹!”劉栓柱和李大柱齊聲應道,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能親手參與制造這些“高階貨”,對他們而言,比單純修理機器更讓他們感到興奮和自豪。
接下來的幾天,秦家小院徹底變成了一個熱火朝天的“小型機械作坊”。
秦奮從公社申請來了一些廢舊的鋼材、鐵管,又去廢品收購站淘換了不少看似無用,但在他眼中卻是寶貝的零件。在他的指導下,劉栓柱和李大柱開始了他們“學徒生涯”中最具挑戰性也是最讓他們著迷的工作。
切割鋼板、打磨毛刺、鑽孔攻絲……這些活計,他們以前也幹過,但從未像現在這樣,要求如此嚴格的尺寸和配合。秦奮拿出了一把他自制的簡易卡尺和角尺,一遍遍地教他們如何測量,如何保證精度。
“栓柱,這個孔的中心距,差了半毫米,不行,重來!”
“大柱,這個面不平,用銼刀再仔細修修,要保證能跟另一塊板嚴絲合縫!”
一開始,兩人叫苦不迭。在他們看來,差個一星半點,機器照樣能轉,不礙事。但秦奮卻異常堅持,每一個零件的加工,都要求他們儘可能地接近圖紙標準。
“機器的精密,就是從這一個個零件的精密堆疊起來的。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我們現在多下一分功夫,將來機器就能多一分可靠性。”秦奮耐心地解釋著。
漸漸地,劉栓柱和李大柱也咂摸出些味道來。當他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按照秦奮的要求加工出一個合格的零件時,那種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
最先完成的是改良型風箱。當那個用厚木板和牛皮精心製作,內部結構複雜的風箱裝配完成,李大柱試著拉動推杆時,一股強勁而持續的氣流從出風口猛地噴出,比他們以前見過的任何風箱都要有力得多。
“我的乖乖!這……這風箱,勁兒真大!”李大柱驚喜地叫道,臉上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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