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循聲望去,來人竟是何寓。
他今日穿了一身米色休閒裝,沒打發蠟,頭髮自然垂在額前,少了幾分鋒芒,格外隨性。
陽光斜斜地落在他的側臉,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
他的眸色偏棕,眼窩深邃,看人時總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笑意。
不像顧馳淵那樣,目光沉沉,時常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天生日宴會上,沈惜沒怎麼注意何寓,只記得他站在何雯身旁,收放自如地應付著賓客。
如今見他站在自己面前,目光專注地望著她。
沈惜下意識站起身,拍了拍裙襬的灰塵,低聲道,“何先生。”
“沈小姐,”何寓微微頷首,視線落在她的腳踝上,“能自己走路嗎?”
沈惜搖搖頭,勉強笑了笑,“不太嚴重,只是扭了一下。”
她話音剛落,保姆李嫂便匆匆跑過來,恭敬道,“何先生,茶點準備好了。您先去客廳休息吧。”
何寓聞言,依然沒急著走,目光仍落在沈惜身上,“要不要幫忙?”
他說話時微微欠身,俯首的瞬間,身上的苦橙調香,若有似無地拂過沈惜的鼻側。
清冽中帶著淡淡的苦,像極了冬日裡被陽光曬過的青桔柑。
沈惜怔了一瞬,隨即搖頭:“不用了,謝謝。”
何寓也不勉強,只是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些。
眉目間那股風流勁兒不經意地流露出來,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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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顧致遠從外省考察回來,在市裡連著開了三天會。
榮莉不放心,一大早就出門去照顧他。
何寓今日來顧家,是為了何雯和顧馳淵的事做個了斷。
顧家對外宣稱是和平分手,財報上何家還多拿了西海開發的股份,算是給足了何家面子。
但何家心裡清楚,何雯理虧在先,何寓今日登門,表面上是感謝顧馳淵顧全大局,實則也是探探顧家的口風。
聽說顧馳淵接了個棘手的電話,這會兒正在樓上處理,何寓便坐在客廳裡等。
保姆李嫂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端上了精緻的茶點,一一擺在茶几上。
何寓端起茶杯,目光不經意間掃到桌角上的一本雜誌,頁面上赫然是一張女人的特寫照片。
他放下茶杯,順手拿起雜誌仔細端詳,微微挑眉,“這是林家大小姐?”
李嫂是顧家的老人,見慣了豪門間的彎彎繞繞,面對客人時也不拘謹,笑著應道,“是啊,聽說林家有意說親,夫人最近很關注林大小姐的新聞。”
何寓點點頭,語氣裡帶著幾分玩味,“確實很好,才貌門第都跟顧公子匹配。”
他頓了頓,又輕笑道,“比我妹妹強。這次的親事,是不是要成了?”
沈惜坐在沙發上,聞言,安靜地望著窗外的薔薇花,花枝糾纏,層層蔓蔓。
像極了某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她思緒飄遠,手中的水杯傾斜而不自知。
直到水珠滴落在手背上,她才猛然回神,慌忙扶正杯子,動作太急,水一下子潑溼了何寓放在沙發上的圍巾。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沈惜連忙抓起圍巾,觸手柔軟,是上好的小羊毛材質,沾了水後顏色深了一塊。
她有些懊惱,抬頭看向何寓,“我送去幹洗,再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