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萱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裡,胸口間快要悶得喘不過氣來。
現在拓跋冷淵心情很差,誰撞在槍口上,怕是都難逃一死。
更何況,那還是個孩子?
蕭夫人捂著孩子的嘴,怕得身子不停地抖動,眼淚直流:“求王爺放過他吧!他只是個孩子!他什麼不懂!”
誰不知道,他們趙國的攝政王最是心狠手辣。
那孩子看著孃親哭泣,豆大的眼珠也一滴一滴地從眼睛裡擠了出來。
靈萱伸手,從拓跋冷淵氅衣下圈住他的窄腰。
男人身子一僵,低頭睨她。
她美眸微抬,輕聲道:“王爺,還是妾去罷,方才您嚇到他們了。”
她看著男人眼眸快要噴出火來,輕笑一聲:“您放心,妾會問到王爺想聽的回答。”
下一刻,靈萱只覺得腰間一鬆,便靈巧地從他身上移開,款款走到席間,對著蕭夫人盈盈一屈,道:“蕭夫人放心,令郎不會有事兒的,王爺只是想借令郎之口,僅此而已。”
蕭夫人帶著孩子倉皇站起,對著靈萱回禮。
她依舊捂著孩子的嘴,為難道:“長寧公主就莫要為難妾了……”
“這是王爺的旨意,”靈萱螓首微抬,“童言無忌,蕭夫人又在擔心些什麼?”
那婦人被她說得愣住,靈萱復又彎下腰來,對著扎著兩個總角的小童,溫柔一笑:“蕭小郎君,你可不可以告訴姐姐,你方才要說什麼?”
那孩子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拉著孃親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小臉兒埋在孃親腰間,時不時地探著腦袋偷看靈萱。
靈萱笑得更好看了,嘴邊的酒窩如同初綻的小花兒:“小郎君,方才你要說那個藍眼睛的哥哥如何呢?”
孩子眼眸熠熠,又有些怯生生地看了孃親和爹爹一眼,小嘴微微張開,稚嫩的聲音剛吐出一個音調,便被蕭道然大聲蓋住:“犬子其實是想說,這位藍瞳侍衛是個臨危不懼的大英雄!”
靈萱神色間有些微妙,忽而抿唇笑道:“妾看蕭大人才是真正的臨危不懼?蕭小郎君,姐姐說得可對?”
扎著總角的孩童稚氣的嗓音響起,如同百靈鳥般清脆:“對,爹爹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那個藍眼睛的哥哥便是有所為的大英雄!”
靈萱心底一樂,她觀察朝堂許久,怎的就沒發現這一直穩居戶部尚書之位的蕭道然竟是此般圓滑?
嘴上說著打仗錢不夠,國家有多麼多麼窮,輪到宮中辦宴典禮,倒是一分錢都不肯少花。
孩童的心智本就不如大人堅定,被他這個做爹爹的插了一嘴,她又如何再能從一個稚子口中套出原話來?
若是這孩童真的說出此人便是元昊,那他活下去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既然是大英雄,那本王欣賞他,便留他一條性命好了,順便……也留他在趙國住上一段時間。”拓跋冷淵的語氣不輕不淡,含眸笑著看向拿著長劍指著他的元昊。
他伸出玉指,將劍鋒微微挪偏,語調緩緩:“阿伊爾侍衛,我趙國又豈是如同北梁一般不重待客之道的地方?使臣方才也說了,一切都是誤會,不知這位大英雄可否捨得將手中的寶劍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