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萱不卑不亢,對著馬上少年道:“下官確實是女流之輩,但命下官來接懷武侯的是攝政王,你敢違背攝政王的旨意。”
馬上少年豎著眉道:“義父!攝政王根本就是在羞辱我們!你在幽州打了勝仗,他身為晚輩,非但不迎接,還叫一個女流之輩來搪塞我們!說起來是女官,實際上就是他的玩物。我看現如今整個大趙,都是他拓跋冷淵的玩物!”
“住嘴!”懷武侯閉著眼睛睜開,神色威嚴。
他下馬,走到靈萱面前,“犬子無狀,冒犯了攝政王,還請貴人莫要責難。”
他說完,又朝靈萱走近幾步,腰間的佩劍與甲冑摩擦出聲。
孟珙上前拔起刀擋住懷武侯,靈萱見狀,趕忙道:“孟珙,你退後,先把刀收起來。”
孟珙並不收刀,舉在懷武侯面前,不許他再越雷池半步。
靈萱按住孟珙,一點一點將他的刀放下,小聲與他道:“你站到我身後去。”
孟珙依舊盯著懷武侯,見他不再上前,才將刀收起,站在靈萱一旁。
靈萱眉目含笑,滿是歉意:“這小侍衛性子古怪,侯爺莫怪。”
“無妨。”他背對著月光,看不清神色。
靈萱又道:“侯爺此次回京,王爺早已準備好了,只是王爺也沒想到您會在這個點進宮,這才叫下官來迎接,屬實委屈了侯爺。”
“如今周小姐嫁入了攝政王府為側妃,王爺與侯爺也算是親上加親,侯爺寬宏,下官想您定不會真同自家妹婿計較了去。”
懷武侯正是當朝太傅之子,周宛如的哥哥。
懷武侯語氣平靜:“臣不敢。”
靈萱笑語盈盈:“侯爺無需這般客氣,只是王爺現在周側妃房中安歇了,怕是不便起身了。”
“是臣回來的不巧,打攪了王爺,臣明日再來。”
“等一下,”靈萱的嗓音溫柔且有力量,她走到懷武侯跟前,低頭道:“王爺吩咐了,侯爺一路跋涉,既然是接風,那一定要請侯爺進宮,明日王爺代替尚且年幼的陛下設了家宴,屆時陛下、王爺、周側妃都會到場的。”
她又走近幾步,壓低了聲音:“侯爺現在走,王爺定會起疑心,您就算不為了周家,也該替周側妃著想。”
懷武侯眸光一現,靈萱說完退後幾步,悠然道:“下官只是一介女流,有些話不便多說,還請侯爺隨下官卸甲,暫居宮中。”
他剛走幾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馬。
靈萱低眉道:“侯爺請放心,您帶回來的這些親兵,王爺會會安排地方好吃好喝地供著。”
馬上少年怒目道:“王爺到底什麼意思?只許義父一人進宮,還把您的親兵全部扣下了!這是要……”
靈萱遙遙對著馬上少年道:“沈將軍莫急,過了明日,此事便會有定論。王爺仁德,定會賞罰分明!”
她故意咬重了“賞罰分明”這四個字,馬上少年頓時噤聲。
此次懷武侯周明淵私自回京在先,雖打了勝仗,卻也犯了大忌,拓跋冷淵“玉面修羅”的名聲在外,還不知道明日的家宴會鬧出什麼來。
靈萱將周明淵安頓好後,遠方天邊吐出一抹魚肚白,伴著朝霞擁在高高的太極殿上,她看著兩排文武官員從白玉階梯上走過。
是要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