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萱不以為意，仍舊趴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相爺覺得我是，那我便是。相爺覺得我不是，那我便不是。左右，不過相爺一句話的事兒。”
陸柏被她這不鹹不淡的態度激怒，猛地向前一步，怒聲道：“你害了惜兒的性命，不管你是誰，又是誰的人，本相都要叫你下地獄！”
“看來，陸相還真是一個好父親呢！”靈萱語氣輕柔，帶著一抹戲謔，“難道陸相以為殺害王妃的兇手就一定是妾嗎？難道陸相身為王妃的親生父親，就不想知道殺害她的元兇到底是誰？難道陸相真的要抓一個替死鬼，將心中所有的怨恨全部撒到她身上？”
靈萱笑得幾乎仰面：“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陸柏根本就不愛陸惜這個女兒，不過拿她當平衡他自己和拓跋冷淵之間的勢力的棋子罷了。
可憐王妃陸惜至死都不知道她父親的真面目。
靈萱趴在地上，仰著頭，看著陸柏，眼中滿是嘲諷：“陸相，您說，王妃要是泉下有知，知道她敬愛的父親是這樣一個人，她會怎麼想呢？！”
陸柏被靈萱的話氣得臉色鐵青，他猛地揚起手，想要打靈萱。
但是，手舉到半空，復又停了下來。
因為隔著牢門，根本無法動這個女人分毫。
再加上，還有拓跋冷淵的命令。
他看著靈萱，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靈萱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麼？陸相不敢了嗎？還是怕殺了妾，會被攝政王怪罪，進而除掉。沒想到堂堂陸相，也有害怕的什麼時候啊！”
陸柏將手放下，看著靈萱，眼中滿是陰鷙。
他紋絲不動，語氣依舊：“其實，可笑之人不是本相，而是你。”
“妾本就如同螻蟻，又何來可笑這一說？”靈萱從黑暗中吃力地起身，扶著潮溼的牆壁，對上陸柏的眼睛，“陸相大可以將所有仇恨都放在妾身上，但陸相真的就以為，一個區區的楚女就能左右這趙國的朝廷嗎？！”
“難道陸相真的要……將一個不相干的人置於死地，讓真正害死王妃的人逍遙法外嗎？這不是您的作風，也不是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
陸柏閉上眼眸，靈萱卻挪著步子，一點一點地走到光亮中。
寒涼的月光照在她有些稚嫩的臉龐上，“陸相為了大業，難道要連自己的兒女，都要出賣嗎？！”
“閉嘴！”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陸柏的胸腔中吼出，兩隻渾圓的眼珠子怒目盯著靈萱有些慘白的小臉兒。
“本相只知道，這是攝政王做出的決定！你！就是殺害攝政王妃的千古罪人！定當寸磔於天下的罪人！”
靈萱一絲一毫沒有被他的話語唬住，只輕輕挑眉道：“既然陸相一定要此般想，那妾也無話可說。”
她背對身去，讓自己完全浸沒在黑暗之中，“妾還以為，陸相不是個好臣子，總該會是個好父親……”
“只可惜，王妃那般乾淨，那般青春，在這世上竟連一個真正疼惜她的人都沒有……”
“真是可笑啊……”
……
夜色深沉，漫天飄雪。
待到靈萱再次回頭之時，陸柏早已不在原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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