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萱看著婦人身旁正在哇哇大哭的一對兄妹,心下動容,扭頭去看拓跋冷淵的反應。
拓跋冷淵則是如同玉人一般,垂首站立,輕聲與她道:“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做你自己吧,萱兒。”
做我自己嗎?
靈萱在心底默唸,她來到拓跋冷淵身邊,整日裡戰戰兢兢,有多少個夜晚,她被噩夢驚醒,又有多少夜晚,拓跋冷淵親吻著她含淚的面頰,不厭其煩地輕聲安慰。
她到底,如何才能做回曾經自己?
她還記得,原來的自己,是何種模樣嗎?
她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眼前還是一片荒涼的景象。
她在心中吶喊:靈萱,你回家了,你回到楚地了!
求求你,做回以前那個瀟灑肆意的自己吧!
掌心傳來一陣熱流,是拓跋冷淵牽住了她的手。
拓跋冷淵將她擁入懷中,輕柔地撫著她的後背。
“萱兒,你可以的,這裡是楚地,試著重新做回自己吧。”
她早已習慣了他的懷抱,早已聽慣了他的情話,早已摸透了他這個人,可她,為何如今卻對他這般依賴呢?
到底還是,情不能自已,恨不得善終……
靈萱回抱他,小聲呢喃道:“我……試一試吧。”
她掙脫他的懷抱,笑著走上前去,抓了一把碎銀子遞給那眼神悲哀的婦人。
“拿去給你家官人治病吧,孩子我會收下的,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教導他們,對其視若珍寶。”
那婦人乾涸的雙眼突然湧出淚水,像是早已枯盡的泉眼突然冒出泉水。
她顧不得其他,連忙對著靈萱磕頭,草把一樣的枯發,隨著頭顱來回擺動。
“多謝這位大善人!貴人洪福齊天,定然能夠無病無憂!”
靈萱輕笑,嘴角邊綻開兩朵小花兒:“我喜歡無病無憂這個詞!”
她彎下腰來,又抓了一把碎銀子放在婦人碗中,眉眼彎彎,對著兩個孩童溫柔道:“以後就跟著姐姐生活,可好?!”
哥哥抱著還在哭鬧的妹妹,定定地將靈萱瞧著。
他認真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姐姐生得好生美,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女孩揉了揉含淚的眼睛,聽到哥哥說話,眨巴眨巴也盯著靈萱看。
婦人悽愴的嗓音再次傳來,像是吆喝畜生一般:“還不快滾!兩個不知死活的拖油瓶!”
哥哥聽到母親這般言語,像是習慣性地閉上了嘴,抱著妹妹,有些無措地站在拓跋冷淵和靈萱面前。
靈萱抬頭點了點前方:“先隨我去驛站稍作片刻,我們明日便出發,姐姐帶你們去柔城。”
“柔城?”小男孩眼眸放光,“柔城可是大都城!當年攝政王伐楚的時候,可是刻意避開了這座城池,我聽娘說,裡面可繁華了!一點兒都沒有戰亂的痕跡!”
靈萱垂眸輕笑道:“是一位故人特意留下了那裡。”
拓跋冷淵在一旁臭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