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入局,勝天半子?”
公孫徹笑著抬起頭,看著宋子謙,“你說的其他話,我都保留戒心,你要讓我支援子梟,我也同意,但是……”
眼見公孫徹答應,吳梟正要激動,聽到但是二字,直接搶話道:“無論司空大人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公孫徹沉默了一下。
吳幹趕緊人吳梟身後,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宋子謙微笑道:“請講。”
公孫徹道:“但是我看不到具體可執行的策略,公開律法,的確可以約束權力,可這對我們能有什麼好處,同為貴族,他們不會停下購買兼併他人土地,此議更多是空中樓閣!”
宋子謙感慨。
不愧是老油條,頭髮絲都是空的。
想要打動公孫徹,沒有那麼容易。
宋子謙道:“此舉本應和子梟細謀,你既然問了,我便說出粗淺想法,讓司空先聽聽不妨。”
說著,宋子謙躬身一禮,起身來到門前,望著門外月色。
他揹著手,表情凝重。
“一明法,以禁為表,以疏為實,設田律公示國人,明載土地皆屬王權,私自交易者斬。”
“二開功勳之門,暗許可以用軍功、糧賦抵罰購田地之罪,以王權之名將土地流轉納入監管。”
宋子謙話才說一半,公孫徹手中剛端起的酒杯,就啪一聲掉在桌上。
他失態了。
他甚至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失態。
公孫義元、吳梟與吳幹,同時看向他,眉頭緊皺。
公孫徹看了出來,除了他,沒人懂宋子謙這招的狠毒。
表面高壓禁止,實則疏導利益,簡直就是為自己良身打造的合規護地,又嚴格限制國中新興勢力的崛起。
可以說,只要田律頒佈,他公孫徹可以騎著高嶽的頭拉屎,還叫高嶽有苦說不出。
就在宋子謙準備接著往下說時,公孫徹一邊掩飾著內心的激動,一邊道:“行了,宋公子只這兩點,我就再沒有反對的理由,坐下說話吧,我還要向公子請教,如何說服大王呢!”
宋子謙轉過身,公孫徹看著吳梟道:“子梟,今日天色不早,我也已經年邁,體力不支,讓子謙在我府上住上一日,如何?我也好當面向他請教,說服大王的說辭。”
吳梟一怔,這老東西這是下逐客令了?
就在他想反駁之際,身後吳幹又偷偷拉了下他的衣角。
吳梟想了想,便作揖道:“這是應該的,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轉頭看向宋子謙,“子謙,好生休養,我明日再來接你!”
宋子謙點頭。
吳梟帶著吳幹離開,由公孫義元親自送到門口。
書閣中,只剩下公孫徹與宋子謙兩人。
公孫徹笑眯眯地看著宋子謙,“老夫一生閱人無數,我看你有不世出的天命之相,你該不會是在宋國玩不轉,拿我們吳國來做實踐吧?”
宋子謙大吃一驚,如被看穿心事一樣,驚訝道:“司空大人,您猜出來了?”
公孫徹聞言一陣無語。
但他並沒有生氣,反而開心笑問。
“你在宋國的名聲不好,但你入吳之後,種種事件,讓老夫不得不懷疑,你在藏拙,這是老夫在六十歲之後,才悟到的道理,你?才十九歲啊!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