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盡時,老嶽領著眾人登上黑木崖頂。
破曉的晨光,將層層疊疊的嶙峋怪石染成暗紫色,崖壁上垂落的枯藤在晚風中簌簌作響,恍若無數枯槁的手臂在招魂。
腳下雲霧翻湧,宛如沸騰的濁浪,崖底深不可測,偶爾傳來夜梟的嘶鳴,在空蕩蕩的山谷間迴盪,更添幾分陰森詭譎。
“小心一點。”老嶽轉身對著身後眾人說道
“我們真的殺上來了!”此時還有人回過神,不由得感慨。
崖頂矗立著一座班駁的石坊,日月神教四個大字早已褪色,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卻依然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與肅殺。
石坊兩側,鏽跡斑斑的鐵鏈上懸掛著幾盞早已熄滅的銅燈,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坊後是一條蜿蜒的石階,順著石階上去便是黑木崖了。
穿過石坊,眼前豁然開朗,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群出現在眼前。
但見殿宇樓閣錯落有致,飛簷斗拱間卻爬滿了青苔,廊柱上的朱漆剝落,露出底下斑駁的木紋。
庭院中,幾株枯樹虯枝猙獰,地上鋪滿厚厚的落葉,無人清掃,泛著詭異的幽光。
“看來這魔教真是衰敗了。”老嶽看著這裡的場景不由得感慨道。
說是一個企業走下坡路的時候,就是不抓效益抓衛生。但一個企業若是連衛生都搞不好,如何能弄好別的呢?
其他幾人也是微微點頭,他們也都感覺到了魔教的衰落。
更遠處幾座高大的石塔直插雲霄,塔頂的風鈴在風中叮咚作響,聲音空靈而悠長,卻透著一絲難以名狀的蒼涼。
黑木崖四周,群山連綿起伏,在夜色中宛如蟄伏的巨獸,一輪殘月緩緩升起,清冷的月光灑在這片神秘而陰森的土地上,給整個場景增添了幾分鬼魅的色彩。
左冷禪望著眼前的景象,眉頭微蹙。
這座昔日威震江湖的日月神教總壇,如今卻透著一股衰敗與死寂,他忍不住對眾人說道,“看來剿滅魔教就是今日了。”
終於老嶽他們衝上了黑木崖,遠處傳來的喊殺聲。
“盟主應該就在那裡!”
他們直接衝進了魔教的總舵。
這次跟來的不少江湖中人都沒有見過啥世面,看著眼前雄偉至極的大殿,一時間都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推開沉重的朱漆大門,一股雄渾威嚴之氣撲面而來。
大廳內,日月旌旗在四壁高高懸掛,金線繡就的日月圖騰在燭火映照下熠熠生輝。
三十六盞青銅油燈排列整齊,燈芯吐出的火苗在穿堂風中微微搖曳,將中央那兩尊三丈高的日月之像,震懾人心。
他們腳下的青磚血跡斑斑,縫隙間點綴著精心栽種的墨蘭也早已被人踩爛了。
大殿裡的血腥味濃烈,再加上地上的屍體多少顯得有些詭異。
側殿的雕花窗欞鑲嵌著彩色琉璃,透過陽光折射出斑斕光影,窗臺上擺放著造型古樸的青銅香爐,嫋嫋青煙升騰而起,混著龍涎香的氣息縈繞在樑柱之間。
血腥味再配上龍涎香,形成了一股怪異的味道,本來讓精疲力盡的眾人,在這種味道的刺激下,更顯得亢奮。
教主寶座以整塊玄鐵鑄就,表面雕刻著騰雲駕霧的金龍,鎏金扶手鑲嵌著各色寶石,在燭光下流光溢彩。
這寶座東方不敗就沒有坐過幾次。
寶座背後的日月圖騰壁畫以硃砂和青金石繪製,色彩濃烈而鮮豔,彰顯著日月神教的尊貴與威嚴。
張平安他們現在背靠著魔教寶座,抵禦魔教眾人的衝擊。
之前的戰鬥中,張平安伸手擒住了任盈盈,確實有效果。
任盈盈手下那些本來就不想和張平安搏殺的江湖中人,也不知道是投鼠忌器,還是終於找到了個理由。
他們就真的站在一旁,不停喝罵讓張平安放了任盈盈。此時任盈盈被封住了穴道,扔在了那教主寶座上,與任盈盈坐在一起的,還有不少傷員。
五十人的突擊小隊,已經死了十七人了。
這還是張平安拼死救下了好幾人,不然死傷怕是會更嚴重。
這些魔教弟子絲毫不給他們聖姑面子,看到任盈盈被抓了之後,一點也不顧及她的安危,還是不停的發起衝鋒。
面對他們如潮水般的攻擊,張平安多少也覺得有些吃力了。
“盟主!我們來了!”老嶽高聲叫道。
“盟主!”天門道長覺得自己有必要讓張平安聽到自己的聲音。
令狐沖一馬當先,直接殺進了人群裡。
等他一入人群血光四濺,令狐沖的長劍已挑飛三名魔教弟子的兵器,並且也一起要了他們的性命。
晨光透過彩繪窗欞斜斜切進大廳,將飛濺的血珠染成金紅色,在日月神教圖騰上拉出扭曲的光影。
張平安此時還站在眾人身前,不過他終於能微微喘口氣了。
“殺了張平安!”
黑衣漢子怒吼著揮出鏈子錘,鐵索破空聲如毒蛇嘶鳴。
他現在也是困獸之鬥。
他們看到老嶽一幫人後,便清楚今夜魔教不會再有翻盤的機會了。
他們一直等著東方教主沒有出現。
希望慢慢的變成了絕望,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殺了張平安。
說實話張平安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當成軟柿子。
哦,走火入魔那段時間好像也被人當成過。
本來他打算親手了結那傢伙的。
結果令狐沖足尖點地倒翻上樑柱,那金碧輝煌的樑柱的木屑簌簌而落。他長劍挽出朵朵劍花,劍氣所及之處,燭火竟凝成細直的焰柱。
見狀張平安便沒有了再出手的心思。
“師父,您稍微休息一下吧。”渾身是血的李劍堂說道。
此時剩餘的這些人,將張平安真是敬若神明。這次他們每人至少欠張平安三條命。
若不是張平安,他們早死了。
而且張平安真如他所言,一直在戰鬥的最前面。
“嗯。”張平安沒有拒絕。
他直接坐在了任盈盈身邊,然後閉上了雙眼。
東方不敗應該不會再來了,那傢伙怕是在他的閨房裡等著自己呢。
這樣說很奇怪…
之前嚷嚷要殺張平安的漢子,他的鏈子錘擦著令狐沖耳畔掠過,在青磚上砸出碗口大的深坑,碎石迸濺時,令狐沖已如蒼鷹般俯衝而下,劍尖精準刺入對手咽喉。
血腥味在龍涎香中蔓延,剩下的教徒結成劍陣將他圍住。
為首的老者有一張佈滿毒瘡的臉,“殺了張平安,咱們也算是值了!”
這老者的劍法犀利,瞬間六朵劍花而成。
令狐沖瞳孔驟縮,體內真氣逆行,卻在瞬間摸清對方劍路破綻。
長劍如游龍般在人群中穿梭,劍氣激盪間,青竹劍寸寸斷裂,老者喉間竄出的血柱濺上日月神教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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