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邪門的是,它們不是亂衝亂撞,而是沿著官道列陣推進,前鋒已到長樂坡!”
張平安指尖在案上輕叩,忽然抬頭問道,“列陣?你確定它們在列陣?”
“千真萬確!”另一名斥候急聲道,“小人親眼看見,有個穿皂衣的活屍站在土坡上揮旗,屍群進退竟有章法,盾牌手在前,刀斧手在後,活像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這話讓帳內瞬間死寂。
令狐沖皺眉問道,“活屍怎會懂兵法?難不成有人教他們?”
“是被人指揮的。”張平安打斷他,眼神沉了下來,“上次在縣城遇到的爛泥,已是開了靈智。
如今這些活屍成建制行動,背後必然有更高階的詭異在操縱。”
駱雲臉色煞白,“上萬活屍若攻進西安府,我們現在也就一千人士卒,根本守不住……”
“還沒打呢,一切都有可能。”張平安知道這時候若是連心氣都沒了,就真的毀了。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幾名騎兵又來了,為首者翻身落馬時,甲冑上的血漬已凝成紫黑,“駱大人!活屍停在了十里鋪,那些活屍在吞噬同類!”
眾人聞言皆驚,那騎兵喘著粗氣續道,“小的們躲在樹上看見,有個青面獠牙的活屍,竟在啃食旁邊的殘屍,每吞下一截肢體,身上的腐肉就褪去幾分,眼瞳裡還閃過了人樣的精光!”
張平安現在可以確定了,“看來詭異相互吞噬,便會產生出更強大的詭異。”
左冷禪眼神一動,“盟主早就猜到了?”
“我問那爛泥後,不確定是這大槍的問題,還是吞噬同類的問題,但現在看來應該是因為後者。”
如此局面,張平安他們便不能離開了。
他轉身看向駱雲,“我去十里鋪一趟瞧瞧。”
駱雲見識過張平安的本事,聽他們願意幫忙,那自然是萬分高興。
“張盟主,西安府的安危就全交給您了。”
“我們一起努力。”張平安說道。
令狐沖和左冷禪想要跟隨,卻被張平安拒絕了。
“你們的馬兒太慢了,我騎赤焰很快就回來了。”
張平安離開後,校場上計程車卒們仍在操練鎮魔拳,拳風震得地面微微發顫。
駱雲跟著他們一起修行,忽然嘆道:“若早有此等功法,來時也不至於折損那麼多弟兄。
現在張盟主傳了我們功法,那這次便不能再讓百姓如豬狗般被殺了。”
赤焰全速前進,極短的時間裡就到了十里鋪,在一處被燒燬的民房後,果然看見個赤著上身的漢子,正坐在斷牆上發呆。
他面板蒼白如紙,脖頸處還有未褪盡的青黑,但眼瞳已恢復清明,看見有人靠近,竟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像個受驚的孩童。
“你是誰?”張平安放緩腳步,聲音儘量平和。
那漢子茫然地轉頭,嘴唇翕動半晌,才發出沙啞的聲音:“我、我是王二,我怎麼在這裡?”
“你還記得些什麼。”張平安追問。
王二抱著頭蹲下去,痛苦地搖頭:“只記得餓,想吃活人的肉。
但昨天,有個青臉怪物撲過來咬我,我就咬回去了…”
他忽然抬頭,眼瞳裡閃過一絲驚恐,“吞了它之後,腦子裡像炸開一樣,好多畫面湧進來,有它吃人的樣子,還有個穿黑袍的怪物,在指揮我們往東邊走。”
左冷禪與張平安對視一眼,果然有幕後黑手。
“那黑怪物長什麼樣?”
“看不清,總在霧裡站著。”王二顫抖著說。“我不想變成這樣啊。”
王二看看自己的雙手,哪裡還有人的模樣。
張平安知道他成了這樣,自己的金光無法讓他恢復了。於是對他說道,“我送你上路吧。”
說完張平安用大槍殺了他。
那大槍竟然能吸收詭異的邪氣,張平安也不阻止,他很想看看這大槍最後能變成什麼樣。
等張平安回來的時候,將情況說了。
駱雲很快冷靜了下來,什麼詭異吃詭異會變得更強,什麼黑袍怪物!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西安府。
昨夜那五十名斥候還回報,活屍群裡不僅有青面獠牙的怪物,還有騎著戰馬的鎧甲屍,顯然是被吞噬的兵卒所化。
此時帳內燭火搖曳,映著輿圖上密密麻麻的紅圈,那是斥候標註的活屍聚集點。
張平安指尖敲在灞橋位置沉聲道,“十里鋪到長樂坡是平原,利於屍群衝鋒,必須先斷了它們的推進路線。”
張平安也是帶著千餘人械鬥過的,多少有些經驗。
駱雲立刻會意,“我這就讓人去拆橋?”
“不必。”張平安搖頭,“太浪費時間了,令狐師侄,你去將那橋毀了!”
令狐沖喝了一口酒,“一兩劍的事。”
張平安看向左冷禪,“左師兄,你辛苦一下幫著百姓加固一下城防。”
左冷禪頷首應下,駱雲卻有些不解的說道,“這種事情交給我們便好了,何必勞煩左盟主呢?”
左冷禪沒有解釋,拿起桌上的茶壺,瞬間那茶壺就變成了個冰疙瘩。
“你試試能砸碎它嗎?”
駱雲覺得這就有些太小看人了,結果他用盡全身力氣也弄不碎那冰坨子。
此時雖然還沒有進入冬季,但也到深秋了,這冰一時半會也化不了。
“左掌門的寒冰真氣確實厲害。”駱雲笑著說道。
“是因為我很會講冷笑話的原因。”
場面死寂,駱雲畢竟是混官場的,配合的笑了兩聲。
不過他現在心裡有底了,張平安以一敵千,令狐沖一劍劈開巨石,還有這位講笑話的左盟主。
有這等力量在,或許真能守住西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