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會穿進來,我是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齊非非渝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記憶只停留在通宵看完那本小說,罵了作者幾句,然後一覺醒來,世界就變了。這個過程毫無邏輯可言,她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
空氣,再次凝固了。
如果說剛才的寂靜是尷尬,那麼此刻的寂靜,就是一種混雜著震驚與荒誕的死寂。
齊景耀臉上那份萬年不變的平靜,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他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消化那幾個字背後所代表的龐大資訊量。他經歷過無數次驚心動魄的商業談判,處理過各種棘手的集團危機,可沒有任何一次,能和眼前的狀況相提並論。
穿書?
他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彙,每一個字都像一顆沉重的鉛球,砸在他的認知體系上。
“穿書?”他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艱澀,“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是一本書?”
齊景耀的眼神徹底變了。
他下意識地環顧這間他無比熟悉的辦公室。窗外是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腳下是整個城市的經濟命脈,桌上是他親手簽下的、價值上億的檔案,他的人生,他的奮鬥,他的喜怒哀樂,他所有為之努力和守護的一切……全都是被一行行鉛字規定好的劇情?
齊家,齊氏集團,京城裡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甚至他剛剛還在擔憂的、那個即將登場的牧家……都只是作者筆下的設定?
這個念頭,比得知妹妹的靈魂換了人,還要讓他感到荒謬與悚然。
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虛無感,像是無形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執棋者,是掌控自己命運的強者,可現在有人告訴他,他連棋子都算不上,他只是棋盤上的一格背景板,他的所有努力與掙扎,在“劇情”面前,或許都只是徒勞。
齊非渝看著他瞬間沉下去的臉色,和那雙深邃眼眸裡掀起的驚濤駭浪,心裡忽然有點過意不去。
【我是不是刺激得有點太狠了?】
【完了,大哥這表情,像是CPU快燒了。這可是一手締造了齊氏商業帝國的男人啊,心理素質應該沒這麼差吧?別待會兒直接世界觀崩塌,開始懷疑人生,問我他是誰,他在哪兒,他要幹什麼吧?】
【那公司怎麼辦?股價跌了算誰的?我可賠不起啊!】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齊景耀的反應,準備隨時應對一個霸總的崩潰。
然而,齊景耀並沒有崩潰。
他只是沉默了許久,然後緩緩地靠回了椅背,閉上了眼睛。他抬手,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彷彿要將那些匪夷所思的資訊強行按進自己的腦海裡。
再睜開眼時,那片風暴已經被他強行壓了下去,恢復了些許冷靜,但眼底深處的震撼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那本書裡……寫了什麼?”
他的聲音很低,像是在確認一個恐怖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