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過是客套一下,對方卻當真了?但自己話已說出,要是拒絕豈不是打自己的臉?難道自己走的這些年長安人的臉皮都比得上城牆了?
病已在屏風後一手扶額,心中暗笑蘇武天真。
桑弘羊是什麼人?商人世家出身,商人最不看重什麼?
臉皮啊,一個成功的商人要是還在乎臉皮,還能發家?
“你....請說!”蘇武此時真是無語至極,但他現在總不能拒絕吧?自己還要不要臉了?
桑弘羊淡然一笑,臉皮?那是什麼?能吃嗎?自己走到現在要是在乎那些,怕是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蘇兄可否告知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麼訊息?”桑弘羊緊緊地盯著蘇武的臉,想從他表情中看到什麼。
但他失望了,蘇武面無表情,沉思了許久後反問道:“桑大夫覺得此時大漢應該休養生息呢,還是繼續打仗的好呢?”
桑弘羊一愣,看著認真的蘇武,他沉聲道:“當然是休養生息.......但.......”
“但難道就要像儒生說的那樣放馬南山,刀槍入庫嗎?”
蘇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桑大夫覺得你和大司馬相爭誰輸誰贏?”
桑弘羊深深看了蘇武一眼,猶豫道:“雖然不想承認,但.....老夫確實不如霍光!”
“那桑大夫就真的放棄了心中所念?”
“沒有!”
“不可能!”
桑弘羊幾乎不假思索道。
心中所念?除了自己的治政理念,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哪怕是身死族滅也在所不惜!
“大夫所問,老夫已經回答了,至於你如何選擇老夫無法左右。老夫只能勸桑大夫秉持正道,不忘初心,方可否極泰來!”
蘇武做出了個請的姿態,這是要趕人了啊。
桑弘羊沒有在意,只是深深地看著蘇武,意有所指道:“蘇兄看的倒是深的很啊!”
“不敢,老夫一個人草原上漂泊,與天爭,與豺狼虎豹爭,就是為了一件事。”
“活著!”
“因為老夫悟到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隻有活著才能有以後,一時的成敗並不能說明什麼。”
“桑大夫,你說呢?”
桑弘羊閉上眼睛,待再次睜開時他躬身行禮道:“受教了!”
“遷兒!”
“父親!”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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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蘇武喝下一杯酒水,朝身後的屏風道。
病已走出屏風,徑直坐在蘇武對面,笑道:“蘇伯父倒是感悟的深刻,病已也受教了!”說著就深深一禮,只是卻被蘇武打斷。
“你小子就是個混賬,有這麼開長輩玩笑的嗎?”
病已卻心道:那你也得有個長輩的樣啊,哪有你這麼坑害晚輩的?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這還不是跟你學的?
當然了,這話是萬萬說不得的,不然今日怕是出不了蘇府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