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丙吉看來,祖孫相認乃是難得喜事,要是這孩子能得到這位的承認,不說大富大貴,但走出這牢獄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要知道,現在這孩子還是戴罪之身啊!
劉病已對眼前的一幕完全無知無覺,或許是劉徹的氣場太過強大,熟睡的他揮舞了下小手,翻了個身,轉眼就發出小鼾聲。
他卻不知道,這一幕可愛的模樣在劉徹眼中的殺傷力有多大,只見方才還帶有審視的劉徹此時眼中滿是慈愛和激動。
這孩子應該算是他的嫡曾孫,這是他現今唯一的曾孫啊。
“真像啊!”劉徹眼中迷離,好似又看到了那個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
那眉間,那鼻樑,還有那臉上輪廓,最後更是忍不住上前輕輕地撫摸著孩子的嬌嫩臉頰。
好似感覺到了不適,劉病已在夢中看到一隻大老虎朝自己撲來。
頓時間小手揮舞著大喊道:“不要過來,我不怕你的,快走開......”
劉徹手上一頓,而丙吉這時卻上前緩聲道:“別怕,叔在呢,別怕孩子......”
或許是感受到了親近之意,病已揮手的小手緩緩慢了下來,但兩行清淚卻從臉頰兩側滑落...........
看著丙吉熟練的樣子,劉徹心中好似被刀割了一般,有些踉蹌道:“他......經常做夢嗎?”
“回陛下,這孩子從小就體弱多病,每次生病就像是和老天爺搶命一樣,說句實話,臣都差點都放棄了。”
“但天可憐見,又或許是皇家祖宗庇佑,這孩子每次都險之又險的挺了過來........至於做夢......”
丙吉無奈苦笑道:“聽照顧他的兩個婦人說,這孩子基本上天天做噩夢,有時候徹夜都是..........”
“噗通!”
說到這裡,丙吉再也忍不住跪下面露哀求。
“陛下,孩子是無辜的啊,當年......他才出生不到三月就經歷如此人間慘事,您可能想象一個還未斷奶的嬰兒是怎麼在這監牢中長大的?”
“求您了.....陛下!”丙吉以頭戕地。
“他叫什麼名字?”
劉徹的聲音充滿了悲涼,老天啊,我劉徹就如此的讓你厭惡嗎?
白髮人送黑髮人,那可是朕培養了數十年的太子啊。
“臣逾矩,因這孩子從小多病,臣就給他取了個病已的名字,希望他一生無病無災,平安長大。”
“病已?劉病已?”劉徹喃喃道,這讓他想到了另一個差不多的名字......去病,霍去病,朕的驃騎大將軍..........
良久,劉徹平復心情,重新回到了那個令人生畏的帝王劉徹。
“記住,朕沒有來過,你也什麼都沒看到。”
“記住了嗎?”
丙吉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劉徹,心中徹底涼了.........
陛下,您的心就真的如此硬嗎?那可是您的嫡曾孫啊!
但他能說什麼?第一次,丙吉感受到了什麼叫帝王之心,什麼叫心硬如鐵。
“臣......記住了!”
劉徹深深看了眼熟睡的病已,好似要將這孩子的樣貌深深地記在心裡,隨後又深深地將心中那絲柔軟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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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用小手擋住了有些刺目的光線,躺在床上有些發愣。
突然,他猛地起身,也顧不得穿鞋,立馬跑到院子。
當看一切安然無恙,頓時就像是虛脫了一樣,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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