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山不置可否，只是默默扒著飯。前世的記憶不斷湧上心頭，讓他食不知味。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帶著兩條狗上山打獵，直到那場意外...
“對了，”孫老爹放下筷子，“明天去縣裡一趟，把你大哥託人帶回來的藥材取回來。”
孫青山點頭應下。自打他會醫術後，村裡但凡有個頭疼腦熱，都來找他看病。那些珍貴的藥材，都是大哥託戰友從邊境帶回來的。
飯後，孫老爹起身道：“我去趟你未來岳父家。”說完就這麼空著手出了門，腳步穩健，背影挺拔。
孫青山望著遠去的老爹背影，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喊出口。院子裡晚秋的風捲著幾片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兒飄落在他的腳邊。
“也不知道這老頭子又要整什麼么蛾子。”孫青山搖搖頭，目光落在院牆角那片新翻的菜地上。前幾天剛剛收了最後一茬白菜，現在只剩下幾棵蘿蔔還紮在地裡。
廚房裡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響，戴春燕正在收拾餐具，她纖細的身影透過窗戶映在牆上，影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她時不時偷偷看向站在院子裡的孫青山，臉上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桃花都快趴一天了，該出來遛遛了。”孫青山自言自語著，轉身朝西屋走去。
西屋是專門用來養狗的地方。推開門，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桃花”、“大黑”和“三雷”聽見動靜，立刻豎起耳朵。這三條狗是孫青山最得意的獵犬，每一條都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
“來，出來活動活動。”孫青山拍了拍手，三條狗立刻歡快地跑了出來。
戴春燕端著一盆待洗的衣服走到院子裡，看見孫青山正在和狗狗們玩鬧，不禁莞爾。她將木盆放在石臺上，開始搓洗衣服，水珠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青山哥，”戴春燕一邊洗著衣服，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說咱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建新房子了？這院子都快住不下這麼多狗了。”
孫青山從廊簷下搬了張板凳坐下，看著在院子裡撒歡的狗狗們，眼睛一亮：“我早有打算。村北那塊地，你知道吧？前面可以建宅院，後面山坡地正好種果樹，夠氣派。”
“那地方......”戴春燕皺了皺眉，“是不是太陡了點？”
“陡點有陡點的好處。”孫青山掰著指頭數道，“後面山坡種果樹，前面平地開菜園子，最主要是地方大，這些狗就能撒開歡兒跑了。”
戴春燕低頭笑了，手上搓衣服的動作也輕柔了幾分：“你倒是想得周到，就是不知道......”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欲言又止。
孫青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自從上次“桃花”和“大黑”在山裡追野豬的事情傳開後，村裡就有人說閒話。說他孫青山不務正業，整天就知道養狗打獵。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說話聲。
“老孫，你來得正好！”是戴福德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熱絡。
孫青山豎起耳朵，隱約聽見老爹的聲音：“可不是嘛，再不把這事定下來，我這個當爹的也該坐不住了。”
“咦？這是什麼？”又一個聲音響起，是魏書記。
“這是給未來兒媳婦的見面禮。”老爹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接著是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孫青山知道，那一定是老爹從箱底掏出來的那個翠玉鐲子。那可是老爹的傳家寶，平日裡連拿出來看都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