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山擺擺手:“拿回去吧。以後讓孩子們少惹事生非就行。”
“是是是。”幾個大人連連應聲,帶著各自的孩子告辭離開。
等他們走遠,孫青山才推開院門。天色已經不早,晚霞染紅了半邊天。他站在院子裡,望著遠處發了會兒呆。
王家的事情傳得這麼快嗎?他搖搖頭,推開堂屋的門。剛要進去,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山子哥!”
回頭一看,是隔壁王嬸家的小子。
“山子哥,不好了!”小男孩上氣不接下氣,“我爹...我爹又犯病了!”
孫青山二話不說,拎起藥箱就往外走。剛走出沒兩步,又聽見村頭傳來呼喊:“山子!山子在家嗎?我家老太太又犯心口疼了!”
他站在原地,回望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嘆了口氣,朝著來人的方向大步走去。
日暮時分,村裡炊煙裊裊。孫青山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有些單薄,卻又格外堅定。
殘陽如血,籠罩著東北的山林。孫青山佇立在狗圈前,目光柔和地注視著桃花和它的幼崽。桃花正溫柔地舔舐著小狗崽的皮毛,那副畫面讓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遠處知青點的炊煙氣息。孫青山的思緒不由得飄向那段刻骨銘心的往事。上一世的種種如同放映的老電影,在腦海中不斷閃回。
他清楚地記得,那是1978年的春天,知青回城的風潮正如燎原之火般蔓延開來。當時的他,年少輕狂,被所謂的城裡姑娘徐蓉迷住了眼。殊不知,那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青山哥,你在發什麼呆呢?”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孫青山轉身,看到戴春燕正端著一個大木盆走來,裡面是剛和好的面。
陽光透過樹梢,在她清秀的面龐上灑下斑駁的光影。這一刻,往事湧上心頭。從小到大,戴春燕就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她的那份執著與真誠,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沒什麼,就是想著咱們的狗糧配方。”孫青山接過木盆,故作輕鬆地說道。
“我就搞不明白了,”戴春燕雙手叉腰,一臉疑惑,“別人家養狗,不都是隨便扔點窩頭就完事了嗎?你非要這麼講究。”
孫青山輕笑著搖頭:“這可是祖傳的秘方,每樣配料都有講究。玉米麵要細磨,豆麵要現炒,再加上幾味藥材,這麼訓練特別有勁兒。”
“可是這麼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孫青山打斷她的話,“我爹當年就是靠著這個方子養出的好獵狗,才能在十八個屯子裡出了名。”
戴春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開始幫忙除錯模具。兩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忙活起來。孫青山時不時偷瞄戴春燕認真的側臉,心中感慨萬千。
若論相貌,戴春燕比徐蓉還要出眾幾分。可惜前世的自己被虛假的城市夢迷了眼,錯過了這個從小相伴的姑娘。直到最後才明白,徐蓉不過是把他當作回城的墊腳石罷了。
“青山!在家嗎?”突然,院外傳來一聲洪亮的呼喊。
“戴叔來了。”孫青山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快請進!”
戴福德踏進院子,臉上帶著笑意:“不坐了,來找你有事商量。八月十五快到了,村裡要辦廟會,我想請你進趟山,打點野物。”
“正好我也想去打獵。”孫青山點頭應下。
“這次給你算錢,”戴福德掰著指頭數道,“野豬一毛一斤,傻狍子一毛五,要是能打到熊瞎子,那就兩毛一斤。”
“戴叔太客氣了......”
“別這麼說,”戴福德擺擺手,“你的本事我知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他頓了頓,目光在孫青山和戴春燕之間來回掃視,“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八月十五就給你們定親,年底辦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