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鮮血從它的傷口處流出,但這似乎只是讓它變得更加暴怒。它轉身朝錢建虎撲來,每一步都讓地面微微震動。
“完了!”錢建虎心頭一片冰涼,本能地轉身逃命。
黑熊的速度遠超想象,幾個跨步就追到了近前。要不是剩下的幾條獵狗前仆後繼地阻攔,錢建虎恐怕早就命喪當場。
即便如此,他的後背和大腿還是被黑熊的利爪撕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不斷湧出,浸透了他的衣物。
山路崎嶇,錢建虎跌跌撞撞地往村子方向逃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暈厥。
鮮血染紅了身後的小路,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視線中的景物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耳邊傳來陣陣轟鳴。
“只要...只要能遇到一個人...”錢建虎喃喃自語,腳步越來越沉重。
可是這片區域空無一人。他們早先就放出要去斷崖峪打獵的訊息,沒人敢來這邊打擾。
最後的記憶,是村西那座熟悉的楊柳灣。錢建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上橋頭,然後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生命的火焰,就此熄滅。
直到傍晚時分,村民們從村委會領完肉回來,才發現了他的屍體。訊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村子,哭聲此起彼伏。
錢有德老人顫抖著雙手,看著被抬回來的幾條受傷的獵狗,眼中噙滿淚水。
“青山啊,”他哽咽著說,“這三條受傷的狗就交給你了。能救活最好,救不活就找個地方好好埋了吧。它們也是為了救主人...”
說到這裡,老人再也說不下去了。
孫青山看著炕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傷狗,它們身上都帶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有的還在微弱地嗚咽著。
“叔,您放心。”他輕聲說道,“這些狗,我一定盡力救。明天,我和德勝叔一起進山,一定要為樹文哥他們報仇。”
看著錢有德蹣跚離去的背影,孫青山從醫藥箱中取出銀針,開始給重傷的狗做急救。他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加重它們的痛苦。
孫青山彎下腰,仔細檢查著眼前三條傷痕累累的狗。月光下,它們的傷口猙獰可怖,血跡已經凝固成了暗褐色的痂。
“錢家的狗,果然都是好手。”孫青山目光凝重,輕輕撫摸著其中一條黃狗的腦袋。狗兒虛弱地嗚咽了一聲,沾血的尾巴微微搖晃。
檢查過程中,他發現除了表面的撕裂傷,這些狗的骨頭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骨折。雖說狗不比人,沒法把脈診斷內傷,但他爹當年打獵時摸索出的那幾處狗身上的竅穴,倒是可以用來針灸。
“先處理外傷吧。”孫青山輕聲自語,從牆角拿出那個陳舊的鋁製飯盒。開啟盒子的瞬間,刺鼻的酒精味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他動作輕柔地清理著傷口,每一針每一線都格外謹慎。狗兒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善意,除了偶爾因疼痛發出低沉的嗚咽,都出奇地配合。
“別怕,很快就好。”他一邊安撫著狗兒們,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夜深人靜,屋內只剩下縫合針穿過皮肉的細微聲響。孫青山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但手上的動作始終穩定而精準。
終於,三條狗的外傷都處理完畢,他又給每條狗都打了一支青黴素。這才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抱到西屋的炕上,和自己的三條獵狗桃花、大黑、三雷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