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哥,我來端。”戴春燕站在門口,圍裙上還沾著麵粉。
“小心燙。”孫青山提醒道。
“沒事。”戴春燕熟練地端起鍋,動作輕巧。
鐵漢也跟著進來,“青山哥,饅頭我來拿。”
孫青山又去看鍋裡的山雀猴頭菇湯。香氣撲鼻而來,讓人食指大動。他盛出湯來,朝著還在剝兔子皮的小柱喊道:“先吃飯吧,這些待會再弄。”
“馬上就好,青山哥你們先吃。”小柱抬起頭,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這小子剝皮的手藝還差得遠,一隻兔子要折騰大半個時闢。十幾只兔子忙活了兩個小時,還沒完事
廚房裡飄著誘人的香氣,灶臺上的火苗歡快地跳動著。戴春燕將菜一樣樣端上桌,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這樣的日子,在當下的松樹寨,已經算是極其富足了。
寒風呼嘯的夜晚,松樹寨的山林間飄散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肉香。
“青山哥,這熊肉分給他們太虧了。”鐵漢坐在火堆旁,眉頭緊鎖,手裡的筷子在碗沿上敲打著,發出清脆的響聲。“運到山下,一斤能賣五毛,這可是好幾十塊錢啊。”
孫青山抬頭看了他一眼,夾起一塊山雀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著。火光映照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
“你沒看見那些人拿了肉,嘴上說著感謝,轉頭就想要山雀和野雞。”鐵漢越說越氣,筷子敲打的節奏也越來越快,“尤其是剛才那個徐嬸子,瞎說啥營養不良,非要山雀湯。她家那小子天天在村口踢球,哪裡像缺營養的樣子?”
說著,鐵漢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屋角,把剩下的山雀和野雞全搬進了地窖,動作粗魯得像是在跟什麼較勁。
“咣噹”一聲,地窖的木板蓋子被他重重放下。
孫青山放下筷子,嘴角掛著一絲無奈的笑意:“鐵漢啊,你還是太年輕。”
“怎麼說?”鐵漢轉過身,一臉不解。
屋內的油燈在風中輕輕搖曳,孫青山的影子在牆上晃動。他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我們村子現在還是一體的,要是有人說咱們私自打獵怎麼辦?”
鐵漢愣在原地,嘴巴微張,顯然沒想到這一層。
“你和小柱無所謂,我跟德勝叔哥差別很大。”孫青山的聲音低沉而平靜,“我是衛生員,德勝叔擔任著民兵頭子,都拿著工分。打點山雀野雞無所謂,可棕熊不行。”
一旁的歐德勝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就是這個理。這熊肉按規定得上交隊裡。與其讓人說閒話,不如主動分給大家。再說了,咱們也吃不了這麼多。”
“再說了,”孫青山目光轉向鐵漢,眼中帶著幾分促狹,“你小子還沒媳婦呢,要是讓屯子裡的人說你壞話,以後誰還敢把閨女嫁給你?”
鐵漢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像是被火烤過一樣:“我...我倒是沒想這麼多。”他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窘迫。
“行了,別想那些了,”孫青山站起身,給大家重新倒上酒,“先喝碗山雀湯暖暖胃。這天兒越來越冷了。”
戴春燕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孫青山的側臉。油燈的光芒映在他堅毅的輪廓上,讓她心裡泛起一陣暖意。這個男人,不僅有一身打獵的本事,還懂得處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