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寧路,遼王府邸。
與遼寧城的郯王府不同,此地的遼王府更顯粗獷與威嚴。
庭前矗立的長矛昭示著主人尊貴的黃金家族血脈。
此外,在寬敞的庭前處,還有一個大型的穹廬。
雖然他們已經適應了寬敞的房屋,但是,也不能丟到來時路。
遼王有時候,興起之時會入住帳篷睡覺,來一個“憶苦思甜”。
此刻,府邸深處溫暖的議事廳內,氣氛卻與屋外的凜冽寒冬一般凝重。
遼王正擰著眉頭,看著不請自來的賓客。
堂下,有十來位東道諸王。
炭火盆燒得噼啪作響,這些人的心情也和這些炭火類似,忐忑不安,臉上的惶惶不安是個人都可以看出來。
“遼王。”
一位年輕的宗王率先開口,他甚至沒心情寒暄,直接訴苦道:“陛下突然駕臨遼東,這陣仗太大了!聽說,他還專門從河南行省調遣了部份軍隊,這次來我們東道之地,難道真是來看那達慕摔跤的嗎?”
另一位尊貴的王爺,濟寧王伊勒德猛地灌了一口馬奶酒,聲音沙啞道:
“遼王!咱們關起門來亮話!”
“大都那位陛下的心思,深得像海子!這些年,削藩、改制、推行漢法,哪一樣不是衝著我們這些宗親來的,他在中原、在南疆怎麼搞,我們管不著,可如今帶著兵到我們家門口了!這能是好事?”
還未等遼王反應,另一個王爺一個話口都沒有留:“我們的船隊、獵場、參戶,還有麾下的部眾,可是肥得流油,陛下這次親來,會不會......就是要藉此機會,收了我們的權,奪了我們的產?”
恐慌的情緒在幾位宗王之間瀰漫,他們七嘴八舌,越說越覺得大禍臨頭,彷彿皇帝的旌旗不是來巡幸,而是來征討。
遼王一直沉默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
“夠了!”
他突然低喝一聲,聲音不大,但是瞬間讓所有人都閉了嘴,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
遼王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投映下顯得極具壓迫感。
他銳利的目光逐一掃過在場每一位王爺的臉,那眼神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失望甚至鄙夷。
“主意?”他聲音冰冷,帶著嘲諷,“你們想要本王拿什麼主意,是聚集我們麾下所有的兵馬,去對抗陛下的軍隊,還是立刻收拾細軟,帶著你們的財富逃到更北邊的林海雪原裡去?”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戳破了諸王那點可憐的心思,讓幾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看看你們的樣子!”
遼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帶著怒其不爭的腔調道:
“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像受了驚的兔子!只知道守著船隊、獵場和那些阿哈!我們祖先縱橫天下的血性和勇氣,都被你們就著馬奶酒吞進肚子裡,變成肥油了嗎?”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
“陛下御駕親臨,是天大的恩榮!是要來看看他忠誠的臣子們,把這片苦寒之地經營得多麼興旺!是要檢閱我們蒙古兒郎還有沒有拉得開強弓、騎得劣馬的勇士!你們倒好,不想著如何展現武勇和富足,反而先在這裡自己嚇破了自己的膽!”
諸王被他訓斥得啞口無言,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灼人的目光。
“都回去!”他揮揮手,語氣疲憊卻不容置疑,“把你們最好的勇士挑出來,把你們最豐厚的貢品準備好!把那達慕大會辦成一場真正的盛會!讓陛下看看,我們東道諸王,依然是撐起大元半邊天的柱石!誰要是敢在這個時候出么蛾子,丟黃金家族的臉......”
“不用陛下動手,本王第一個饒不了他!”
諸位王爺如蒙大赦,又羞又慚,唯唯諾諾地行禮退了出去。
“呸,這個老狐狸,去了一次大都,見了一次皇帝便嚇破了膽子,整天唯唯諾諾,朝廷說什麼就是什麼。”
“哼,這個遼王,沒準早就想好如何討好那位大都的皇帝了,我聽說,他的兩個兒子進了大都講武堂,其中一個還參加了徵察合臺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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