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金棺下方的石臺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王俊的探照燈掃過地面,赫然發現整間石室的地磚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陷,邊緣處已露出深不見底的漆黑。柳茵茵尖叫一聲,被我母親死死拽住才沒摔倒,柯靈玲那兩個手下早已慌了神,舉著撬棍的手胡亂揮舞,卻不知該往哪裡使勁。
“退到石門邊!”莫非突然低喝一聲,黑金古刀反手出鞘,刀背重重磕在金棺邊緣。那少年卻像沒聽見般,依舊保持著詭異的微笑,純黑的眸子盯著我們,彷彿在欣賞困獸的掙扎。他脖頸上的青銅令牌突然泛起紅光,與甬道乾屍懷中的銅牌如出一轍。
剛退到石門內側,身後就傳來“嘩啦啦”的巨響——整座石臺連帶著金棺竟向下沉了半尺,原本放置金棺的位置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裡面湧出的寒氣比石棺裡的更甚,還裹著股令人作嘔的腐臭。王俊的探照燈往裡一照,眾人倒抽一口冷氣:洞底竟堆滿了白骨,層層疊疊不知有多少具,看形態既有古代的甲冑殘片,也有現代探險者的揹包碎片。
“守墓人……他根本不是守墓人,是誘餌!”唐雅思突然反應過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這是個連環墓,我們從一開始就走進了陷阱!”
話音未落,少年已從金棺裡站起身。他身著的突厥貴族長袍下襬掃過棺沿,那些精緻的刺繡竟在接觸空氣的瞬間化為飛灰,露出底下銀白色的鎧甲。鎧甲上刻著繁複的纏枝紋,紋路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甲片縫隙往下滴,落在地磚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竟能腐蝕出細小的坑洞。
“千年了,總算有人能走到這裡。”少年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種非人的冰冷,他抬手指向我們,純黑的眸子裡紅光一閃,“可汗說,能破前兩重機關的,必是勇士。可惜……勇士的骨頭,更適合填墓。”
隨著他的話音,石室兩側的壁畫突然“咔嚓”作響,那些原本靜止的彎月符號竟一個個凸出來,化為鋒利的月牙形刀片。刀片連成排,從兩側向中間緩緩合攏,帶起的風割得人臉生疼。柳茵茵嚇得閉上眼,我母親卻突然從揹包裡掏出個油布包,開啟竟是半塊發黴的餅——那是我們在甬道乾屍旁撿到的,當時只當是古人的食物,此刻她卻將餅狠狠擲向少年。
“當”的一聲,餅砸在少年鎧甲上,竟迸出點火星。少年的動作猛地一頓,純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波動,彷彿被這熟悉的食物刺痛了什麼。
就在這剎那,莫非突然動了。他踩著下陷的地磚借力躍起,黑金古刀帶著破空聲直劈少年脖頸,刀風捲著寒氣,竟在半空中凝結出細小的冰粒。
少年似乎沒想到有人敢主動攻擊,微微偏頭躲開刀鋒,鎧甲卻還是被刀風掃到,刮出一串火星。他低頭看著鎧甲上的劃痕,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純黑的眸子裡湧起濃重的殺意:“找死。”
他抬手一揚,袖中飛出數道黑影,細看竟是幾枚青銅短箭,箭簇泛著幽藍的光,顯然淬了劇毒。莫非反應極快,橫刀格擋,“叮叮噹噹”幾聲脆響,短箭被盡數擋開,卻有一枚擦著他的手臂飛過,帶起一道血痕。他悶哼一聲,手臂瞬間泛起黑紫。
“莫非!”唐雅思驚呼著想去扶他,卻被王俊拉住:“別過去!刀片快合過來了!”
此時兩側的月牙刀片已只剩三尺距離,石臺下陷的速度越來越快,腳下的地磚時不時整塊墜落,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黑暗。
王俊突然從揹包裡掏出個炸藥包,咬著牙道:“拼了!炸了這石門,或許能有條活路!”
他剛要引爆炸藥,少年卻突然笑了,笑聲尖銳刺耳,像無數指甲在刮玻璃:“炸吧,這整座墓都是用夯土和流沙築成的,炸開石門,你們只會被流沙埋得更快。”
他抬手按在胸前的青銅令牌上,令牌紅光暴漲。石室頂部突然傳來“咔嚓”聲,無數碎石墜落,竟露出個方形的洞口,洞口邊緣隱約能看到鐵鏈的影子。
少年仰頭望著洞口,聲音裡帶著種狂熱的期待:“可汗說了,等有人能走到這裡,就用他們的血,開啟通往真正寢殿的路。”
他猛地看向我們,純黑的眸子裡紅光如血:“準備好了嗎?你們的死期,到了。”
話音剛落,洞口突然垂下數條鐵鏈,鏈端掛著的竟是一個個鐵鉤,閃爍著寒光,直向我們襲來。
與此同時,石臺下陷的速度驟然加快,腳下的地磚大片崩裂,母親忙拉著我,唐雅思護著受傷的莫非,王俊則舉著炸藥包,卡拉瓦內和卡拉艾吉在遠處,柯靈玲的人都驚魂未定的表情,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逼到了絕境。
而那少年,就站在金棺旁,冷冷地看著我們,像在欣賞一場早已註定結局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