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丞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說話,此時官道上已經傳來了急如驟雨的馬蹄聲。
“得罪了。”
安知鹿伸手朝著這驛丞一推,這驛丞只覺得一股澎湃的真氣衝在自己的身上,他瞬間不受控制的倒飛進驛站之中,狠狠墜地,一時爬不起來,但他腦子卻十分清醒,直覺自己沒有受什麼大的損傷。
那兩名胡商此時大眼瞪小眼,已經覺得事情不對了,但一時卻似乎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安知鹿笑了笑,徑直走向官道。
此時黑暗之中已經可以看見那一批騎者的身影,也就在此時,大河邊的林地裡,一群宿鴉驚飛,發出異常嘈雜的聲響。
一輛馬車的車窗簾子往外掀開了。
那名美麗的尼姑看了一眼黑暗之中疾馳而來的騎者,又看了一眼宿鴉驚飛處,笑了笑,道,“在這準備了伏兵?不過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我看是高大伴親自帶人過來了。”
安知鹿哈哈一笑,也不回應,只是走到車隊最後方,靜靜等待著這些騎者。
不到三十名騎者,在接近安知鹿時慢了下來。
這些人都是修行者,騎軍之中有一人雖然身穿常服,但整個長安的五品以上官員,估計一眼都認得出他來。
他便是一直跟隨在皇帝身邊的高大伴。
這些騎者慢下來的時候,河岸邊的樹林邊緣也不斷出現人影,這些人沉默如潮水般朝著安知鹿所在的車隊湧來。
高大伴在看清安知鹿面目的時候,便有些無法理解的皺起了眉頭。
他看著安知鹿,慢慢的說道,“才剛剛扶你上位,你就要反?”
安知鹿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撥出。
他看著皇帝身邊的這名紅人,這名強大的八品修行者,也同樣用很緩慢的語氣說道,“是剛剛才扶上位,但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待了很多年。”
高大伴微微眯起了眼睛,道,“給我個理由?”
安知鹿平靜道,“從我成為戰孤兒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痛恨這世道。我也很想讓長安城裡的那些含著金鑰匙出身的人,變成戰孤兒。”
高大伴不再多說什麼。
他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他身旁一名修行者便飛身而起,朝著安知鹿落去。
這名修行者身上湧起耀眼的金光,一股可怕的力量從他體內氣海迸發,極其剛猛的真氣不斷匯入他手中的長劍,讓他的長劍剎那間變成了一個耀眼的光團,就像是官道上突然升騰起了一輪金色的太陽。
這是一名李氏的修行者。
七品的強者。
李氏的七品,已經無限接近於尋常意義的八品。
安知鹿眯著眼睛,他臉上的血肉都被勁氣吹得有些扭曲。
然而也就在此時,咚的一聲震響。
那些河岸樹林中湧出的黑影齊齊敲響了腰上掛著的戰鼓。
在場所有人的心臟都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捏緊,又鬆開。
掠在空中的那名修行者突然一滯。
咚!
當第二聲鼓聲響起之時,這名修行者體內湧出的真氣散碎成破碎的流光。
安知鹿獰笑起來。
他一步踏出,瞬間到了這名修行者的身前,手中青銅色的光芒閃動,砰的一聲,這名修行者一聲厲嚎,倒飛出去,胸口已經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咚!
當第三聲鼓聲響起的剎那,無論是馬上的高大伴,還是馬車之中的美麗尼姑,都徹底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