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內，”陳平安將賬本扔回案几，“我要一份北境所有未登記土地的明細，誰家的地，多大面積，畝產多少，都給我寫清楚。”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你要是辦不好，或者敢瞞著漏著，就別怪本王把你和那些豪強綁在一起，一起送你見閻王。”
張賀打了個激靈，連忙拱手：“下官……下官遵命！只是……只是那些豪強若是抵死不認……”
“他們會認的。”陳平安走到窗邊，望著王府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你只需把名單列出來，剩下的事，交給本王的親兵去辦。”他側過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順便告訴他們，本王剛從虎牢關帶了批新鑄的刀，正好試試鋒刃。”
張賀心頭一寒，終於明白這位鎮北王的狠厲——他不是要慢慢查，是打算用鐵腕硬砸！那些豪強私兵在正規軍面前，根本不夠看。
“下官這就去辦！這就去辦！”張賀再也不敢拖延，幾乎是踉蹌著退出了前廳。
“慢著！”陳平安喊道。
“王爺還有什吩咐？”張賀哆哆嗦嗦的問道。
“本王問你，查清之後該怎麼做？”
張賀聞言身體劇烈顫抖著，剛才陳平安讓他查清地主豪強的土地，而現在是在逼他表態啊，看他是站在地主豪強這邊，還是站在陳平安這邊。
張賀此事內心劇烈掙扎著，這些年他能坐上黎安城太守的位置，少不了那些地主豪強的支援，要是僅僅是清查土地，自己跟那些好好說說他們還能同意，但現在陳平安想著是讓地主豪強吃的多少，都要吐出來，要是這樣，他們怎麼能幹啊！
“王爺這樣是不是太激進了。”張賀滿臉冷汗，想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
“激進？張大人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陳平安放聲大笑。
“我問你，你是誰的官？是那些地主豪強的還是本王的官。”
張賀看著陳平安眼神逐漸冰冷起來，眼裡的殺意漸漸流露出來，於是連忙說道：“王爺，我是王爺的官，我是王爺的官。”
“我是覺得逼的太狠，怕他們……”
“怕他們什麼，本王就連突厥打的不敢在造次，何況他們一群跳樑小醜。”陳平安高聲質問道。
“王爺是我多慮了，我覺得應當讓他們在補足三年沒交的稅賦。”張賀連忙說道。
陳平安聞言點點頭，擺手道：“下去辦吧。”
看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陳平安緩緩握緊了拳頭。北境積弊已久，土地不清，稅銀不足，百姓困苦，豪強坐大，這些都是他要拔掉的刺。哪怕會得罪人，哪怕會掀起風浪，也必須做——他要的不是一個空有其名的鎮北王，而是真正能紮根北境、護佑一方的根基。